福晉坐在圈椅上,赤雲眼疾手快的在福晉背後塞了兩個厚厚的繡枕,正好能抵著福晉的腰。
「爺昨日跟我說了,等出了正月,就讓弘曆弘晝的哈哈珠子入府,以後也有人陪著他們讀書騎射了。」福晉略微動了動身子,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平靜端嚴,不見急躁:「到時候你跟耿氏也見見,都是鑲白旗下的孩子,自然是忠心的。」
作為鑲白旗的旗主,四爺給兒子選的哈哈珠子,也都是自己旗下的人。
宋嘉書起身應了,然後等著福晉的正文。
要只為了這件事,福晉也不用特意叫她過來。
果然福晉接著道:「還有一事,明兒平郡王福晉要來府裡做客,你跟著年氏款待一二。」
宋嘉書一怔。
她剛感慨完福晉凡事都卡標準,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這世上兵對兵將對將,郡王福晉上門做客,自然該是福晉來接待。別說她不能出面接待,就算年氏,在府裡是頂了天的恩寵,也不應該出面接待郡王嫡福晉。
福晉臉上終於露出了微微一點子無奈。
「是爺的意思。」
又恐宋嘉書兩眼一抹黑去了舉止不當,福晉就跟她細說了兩句。
「平郡王福晉是包衣抬旗的,蒙皇上恩典指了平郡王。」
宋嘉書更震驚了,包衣抬旗直接指婚郡王?她來了也三年了,很多常識也都是不用刻意想就浮現在腦海里的:包衣出身的女子連大選都走不了,只能小選當宮女,第一回 聽說還能直接指給郡王爺的。
況且平郡王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當年大貝勒代善的子孫,不是什麼隨便的宗親。
這樣的郡王福晉,能是包衣出身?
宋嘉書在腦子裡挖掘鈕祜祿氏過去的回憶——然而鈕祜祿氏從進了王府就乖乖呆在後院裡頭,跟雍親王府有關的八卦還能知道些,外頭的實在不知道了。
顯然福晉也沒指望她知道,而是繼續道:「平郡王福晉雖是包衣,但其父曹寅是皇上信重之人,皇上南巡總要住在曹家。皇上對曹家極好,曹寅的兩個女兒一個抬旗指給了平郡王為正福晉,另一個也嫁到了蒙古做福晉,都有前程。」
宋嘉書腦海里立刻對上了號:也就是說,這位平郡王福晉,是曹雪芹的姑姑,曹家的女兒!
曹寅的恩寵,在康熙朝自然是包衣裡獨一份的,母親做過皇上的乳孃,皇上親口稱其為『吾家老人』,曹寅自然也是他的自己人。
想到明兒能見到曹雪芹的姑姑,宋嘉書難得有些心潮澎湃。
穩了穩心神才想起來疑惑:「既是皇上看重曹家……」那怎麼還讓年氏帶著自己接待平郡王福晉呢?
福晉沒讓宋嘉書說完,擺了擺手,輕聲道:「如今曹寅已死,曹家在皇上那裡也大不如前。咱們爺……一向不喜曹家,也不喜平郡王納爾蘇,說他貪婪謀私。」
福晉略微一猶豫,到底還是說的更明白些,好讓鈕祜祿氏知道輕重:「且他們這些年一向與八貝勒府上走的近,自從八貝勒見罪於皇上,又來回搖擺,各處鑽研。爺的性情,自然越發不喜平郡王,知平郡王福晉三番兩次遞了拜帖上門,既然不得不見,便叫我病著,讓年氏帶著你見一見。」
宋嘉書了悟:哦,原來這不是看得起我讓我待客,這是看不起平郡王福晉,所以讓我待客。
但端人家的碗,就要受人家的管,宋嘉書低頭應了,並向福晉保證,已經領會了領導的意圖,一定不亂說話。
福晉這才放走了她。
這府裡過了明路的訊息,一向傳播的很快。
還沒到午膳,人人都知道明日由年側福晉和鈕祜祿格格招待平郡王福晉。
這府裡的旁人,尤其是下人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