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過年的賞賜,康熙爺都格外賞了四爺夫妻倆幾本佛經。
四爺接了賞賜就想:皇阿瑪是恨不得所有兒子都做吃齋唸佛的閒人,誰都不要把目光放在他的龍椅上。
可那把椅子,總要有人坐不是?
——
「爺怎麼忽然回來了?」
四爺在凝心院沒喝茶,在福晉這裡就接過茶盞:「明兒要入宮。」
一說到宮裡的事兒,空氣裡的氛圍無形中就像是繃緊的弦一樣。
福晉略略沉默:外頭男人們的事兒她問的少,況且問的多了也管不了,四爺也不會告訴她。
再要問四爺明日什麼時辰起,卻又詞窮:瞧這樣子,四爺大概是要去陪伴初次有孕的年氏,那自己再追問倒像是把手伸到東大院似的。
兩個人就對著沉默起來。
四爺喝茶,福晉只是垂著臉坐在他對面。
四爺和福晉對夫妻兩人間的沉默都不陌生。
還是四爺的起身打破了沉默,福晉見他要走,忙道:「爺,府裡的下人卻也該理一理了。」
不是她故意找話題要留下四爺,而是她瞭解他。
她看著四爺寬袍廣袖的身影。
只有她這個陪伴多年的髮妻,才知道四爺是個多麼較真仔細的人。如今宮裡都覺得四爺是個投身佛道的閒人,常常出府住到寺裡觀裡,數日不歸府,好似凡事不管。
可福晉卻知道,他的心腸從來滾燙而且細緻,恨不得將天下所有事都抓起來,一件件在自己手下安排成他想要的樣子才行。
所以哪怕只是整頓府裡下人這樣的小事兒,福晉也都會提前跟他說一聲。
四爺點頭算是答應了,又格外道:「府裡子嗣少,年氏這一胎你多照料。」
福晉點頭,站在門口目送四爺往東大院走去。
是啊,子嗣少。
雍親王府這些年陸陸續續生下的孩子倒是不少,卻只站住了三個阿哥。上回自己進宮請安,德妃娘娘還說起,別說跟四爺年歲相當的幾位爺了,就十四阿哥這個做弟弟的,如今都有了五子四女。
話裡話外敲打著福晉,福晉也只能聽著。
想想年側福晉真是好福氣,入府才將一年,就有了身孕。
還有當年鈕祜祿氏。她十三歲入王府,當時李氏又得寵,前三年連四爺的面都沒見過,還是有一年四爺得了時疾,她去伺候,之後就有了四阿哥。1
福晉坐了片刻,不由唸了聲佛。
作者有話要說:
1《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傳一后妃記載:「孝聖憲皇后,鈕祜祿氏,四品典儀凌柱女。後年十三,事世宗潛邸,號格格。康熙五十年八月庚午,高宗生。
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冬,當時四阿哥胤禛已晉升為雍親王,患時疫。
第5章 請安
七月二十九日的清晨。
白寧白南按著往常的時辰,進了格格的內間想要叫主兒起床,就見宋嘉書已經披著外衣坐在靠窗的榻上,手裡拿著裁衣服的小剪刀,對著外頭半亮的晨光裁紙。
兩人嚇了一跳:「格格醒了怎麼不叫奴婢,晨起還有些涼呢。」
白寧轉身出去,叫小丫頭打熱水。
這凝心院裡,配額就是四個丫鬟兩個太監。四個丫鬟裡頭,還有兩個小丫鬟不怎麼貼身服侍,就是負責打水掃地跑腿之類的雜活,跟兩個太監一樣,幾乎從不進屋的。
宋嘉書從裡間的簾子看出去,能看到東側間的桌上已經擺上了食屜,為著怕涼了,都是等著她洗漱過後才搬出來。
兩個小丫頭只有十五六歲,一個正雙手提著大銅壺往銅盆裡頭倒水,一個正在白寧的指揮下,準備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