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簡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何況四爺兩個月前還剛沒了兩個女兒。
這半年,他在朝上和家裡過得不好,這會子看著一個小格格在屋裡收拾著吃喝玩樂,說不得就不高興,自己就要倒黴。
誰知四爺開口,倒是有幾分興致的。
「收拾的不錯,只是這架子還是打的粗糙了些。」四爺抬手指了指三面架子:「這樣擺著若以後再有多的東西,豈不是又要從頭收拾?該打一整套一樣的架子,能挨個拆卸拼起來,隨著物件的多少,隨時調整才好看。」
宋嘉書無聲的抹去手裡的冷汗,福身道:「多謝爺指點。」
四爺點頭:「估計府裡的匠人也做不出精細的來,改日畫了圖紙讓外頭專門的行當去做。」
宋嘉書心道:我是畫不來圖紙,也沒路子去做。大佬您這樣說了,但凡能記得是我的福氣,轉頭忘了,我用我現成的架子也行。
四爺甚至走過去一一觀賞了她的酒,然後搖了搖頭。
「蘇培盛。」
宋嘉書也不知道他打哪裡就冒了出來,反正剛才她看門口沒見著,但這會子蘇公公卻立刻應聲出現:「爺有什麼吩咐?」
宋嘉書心道: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她要穿成太監,肯定幹不好。
四爺卻也一時不對蘇培盛說話,而是依舊對宋嘉書道:「你這屋子只怕收拾了沒有幾日。」
見對面女子臉上透露出一點詫異點頭,四爺就發出了一聲『爺說的果然都對』的短促笑聲。
「這柳條編的小筐看著倒是別致,有點子野趣。這些松仁、杏仁果子擱在裡頭也好看,但天這樣熱,只怕再放十天半個月就要出油了。再有這些肉乾火腿臘肉,也是怕潮的。」
宋嘉書也是第一回 整理物件,她興致勃勃的,這凝心院就算有人覺得不妥,也不敢違逆了主子的意思。
白寧白南這種往日敢說話的,也覺得主子是離了兒子,心裡悶得慌,所以才折騰這些小事,也都不忍開口。
還幫著她一起編筐呢。
其實她是想用玻璃瓶——她小時候進過一個糖果屋,各種顏色的糖果全用乾淨透亮的大肚玻璃瓶裝著,擺的齊整燦爛,是她小時候美夢裡經常出現的場景。
可到了這裡,她哪裡來的玻璃瓶,如今她的窗戶還不配用玻璃。
四爺繼續對她道:「既然放酒用了罈子,這邊也改了吧。裡面墊上油紙紮好口,再封上罈子,就不至於受潮受熱,也防有小蟲。」
然後才對蘇培盛道:「就照著前院放藏地磚茶的白瓷壇的樣子,做出七八十個來。」
蘇培盛忙應下來。
宋嘉書覺得,四爺對她這整整齊齊的小庫房的興趣,比對她本人大多了,果然是個強迫症啊。
四爺又走到酒罈前面再次看了看,準備選一小壇來喝,結果看了半晌,最終還是道:「讓人去前院取酒吧。」
宋嘉書:好的,原是我的酒不配。
作者有話要說:
1康熙四十三年(1704),湖廣巡撫年遐齡以疾乞休,允之。年嗣遐齡奏任風厚辦事老成,並無遺誤。任風厚抵京,引見。諭曰:「任風厚尚未衰老,可以辦事,著仍赴原任。馬士芳參奏不實,以言官免其議處。」
2見於清實錄雍正爺自己的敘述:「而年羹堯奏摺中故意隱約其詞,以啟天下之疑,不知何心?朕藩邸門下之人,向惟年羹堯、戴鐸肆無忌憚,昔年羹堯啟折中『今日之不負皇上即他日之不負王爺』」
3:以佟佳氏而言,清初佟佳氏有159戶,這159戶裡的75戶分別屬於4個大系、5個小系,剩下的84戶屬於「雜系」。屬於同一個系,才有同一個父系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