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鈕祜祿格格進府十年了,恩寵一直不厚,您何必計較這一晚兩晚。」
「奴婢冷眼看了多年,爺的性子是最清正不過的了。爺雖然有時候不說,但心裡的帳一分一厘都算的明白。當年您得寵有子,福晉卻處處用格格的份例分派您,一點不肯照顧,四爺口裡不說,卻是趁著年節皇上高興就上書給您請封了側福晉。」
「這回的事兒,鈕祜祿格格委屈著了,但她的性子十年了就是那樣,柔和善忍,膽小怕事。那日請安,您願意給她撐腰出頭,她都只敢把病了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一點不敢得罪年側福晉。這回她險些病死,四爺和福晉就只是處置了一個看門的小太監和一個拌嘴的小宮女,她也毫無怨懟,就這麼忍了。」
「四爺自然也記在心裡,這些日子,對鈕祜祿格格有點子額外的恩寵不算什麼。」
「您要計較這些做什麼?」
綠水倒了李氏素日最愛的七分燙的太平猴魁茶來,輕輕放在主子手邊。
高嬤嬤繼續道:「最要緊的還是那邊。」她指了指東大院的方向。
「如今爺只有三個阿哥,可只有咱們三阿哥,是長子不說,還是側福晉之子,又長又尊貴,年側福晉這一胎是女兒最好,若是兒子,主子倒是該早早哄著四爺立世子才好。」
果然李氏聽了這話,漸漸心平起來。
是啊,爭這一晚兩晚的沒用,要在年氏的兒子還沒蹦出來之前,把弘時的世子之位拿下。
第12章 清晨
正院。
每到了晚上,都有丫鬟用布拴住大掛鐘的擺鐘,免得動靜擾了福晉。
赤雲倚在內屋的門框上,頭一點一點的。她伺候了福晉幾年,知道福晉晚上是極省事的。
烏拉那拉氏跟宮裡的女人一樣都重視養身,重視保持身材。
兩三點的正膳用過後,六七點的那頓晚點,福晉幾乎並不用什麼一碗細粥。
福晉晚間睡的也安穩,很少起來要茶水。
就算這樣赤雲也不敢睡實在了。
大掛鐘的指標指向了三點,赤雲睜開眼,已經聽到外面有輕微的『刷刷』掃路聲。
她盯著指標又過了一刻鐘,便輕輕走進去叫醒福晉。
幾乎不用她喚第二遍,就見福晉睜開了眼睛。初醒的茫然只有一瞬,很快她又是那個清醒嚴肅的雍親王府福晉。
烏拉那拉氏伸手,赤雲忙遞上放在桌上的懷表。福晉的習慣,起床總要自己再看一眼時辰,從來不問下人。
烏拉那拉氏看了一眼懷表:「讓程達去凝心院候著。」
——
凝心院。
宋嘉書第一回 服侍別人穿戴——到底是過來的時候短,大約沒培養出一種深厚的奴性。
看著四爺在那裡坦然的伸著胳膊腿,連動都不動,任由自己圍著他上下左右轉,心裡就多少有點不平衡,暗自嘟囔:誰還不是一個大寫的人了。
不過她也只腹誹,畢竟入鄉隨俗,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
她伸手去系四爺下頜處的盤扣,看著他懶洋洋微仰起下頜,心道:你自打昨日進了這個院子,除了床上,幾乎都沒自己動過,吃飯有人伺候,脫衣穿衣有人伺候,這懶得什麼勁。
旁邊白寧帶著白露白霜端著洗漱之物,滿懷欣慰的看著格格服侍四爺。白南也只在旁邊跟著拿拿遞遞,所有要碰到四爺的活兒全都交給主子幹。
宋嘉書一扭頭看到她們與有榮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覺得不平衡,但這滿屋子人,估計包括鈕祜祿氏本尊,都覺得能伺候這個男人才是莫大的榮耀。
她安慰自己:沒關係,十八年後,就是我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時候。
再給四爺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