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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九日,皇上帶所有皇子,包括七阿哥福惠在內離開京城,準備前往景陵。
離京前,皇上卻沒帶太醫院的院判隨行,只讓其看顧貴妃。
這日清晨給皇上送行,皇后就此事便提出了異議:「臣妾以為不妥,皇上是天子,您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且皇上仁孝過天,每逢清明祭禮,都是水米不進悲痛過甚,需太醫隨行在側照料龍體,如何能離了醫術最佳的院判?」
皇上雖對皇后拂逆他的意思有些不快,但想著皇后也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便儘量忍著不快道:「有副院判隨行便夠了,且朕自己的身體,自然心裡有數,皇后多慮了。」
誰料皇后接著道:「便是皇上自為聖體無礙,也要想想跟著去的幾位阿哥,尤其是七阿哥年幼體弱,皇上還是帶著院判吧。」
彼時宋嘉書也在鍾粹宮,眾妃嬪一併給皇上送行,也就一起看著皇后娘娘追著反駁皇上。
都表示了震驚。
皇上直接不滿道:「當日朕讓你照顧七阿哥你便病倒了,可見身子實弱,既如此,朕便不帶院判了,把院判留給皇后用吧。」
宋嘉書:不愧是雍正爺,他是真的會噎人。
皇后氣的臉色再次發青。
之後讓宋嘉書更佩服的一幕出現了,皇后娘娘把臉色調整回來後,對皇上道:「臣妾雖然近來身子倦怠有些不適,但倒是還撐得住等皇上回宮。可貴妃病體孱弱,若是頃刻有不虞之兆,臣妾便命人即刻報給皇上。」
皇上拂袖而去。
目睹了皇上皇后第一次當著妃嬪面對頂起來的眾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還是宋嘉書先道:「恭送皇上。」
此時皇上已經大步離去,走的沒人影了。
齊妃等人才慢半拍:「恭送皇上。」
皇后娘娘轉過頭來,端著一張嚴肅的臉道:「皇上不在,你們都安分守己些,別叫本宮費心。」
其氣勢連齊妃都有點戰戰兢兢。
宋嘉書點頭點了一半,發現皇后看著自己,不由有點莫名其妙。
皇后明顯壓著火,但也不願意對熹妃發火,只道:「皇上還與本宮說過,宮務繁忙,本宮便少管貴妃的事兒,貴妃一應繁瑣事,就交給熹妃了。」
宋嘉書: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皇后看到熹妃略顯驚恐的神色,有點感同身受的安慰,只道:「無妨,貴妃的病情,太醫院已然報了皇上好幾回了,原不與你相干。」
又想起,皇上對熹妃倒很是信任,應當不會懷疑熹妃對貴妃做什麼。
方才自己說了那幾句話頂了皇上,要好巧不巧,貴妃真薨在這幾天,自己這個皇后定會被皇上遷怒。
有熹妃在也好,能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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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一日。
水木明瑟傳來訊息,貴妃娘娘想要見熹妃。
宋嘉書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水木明瑟館如同這個名字一樣,是個明淨清幽的所在。入了冬日後,花木藤蘿雖無,仍整個院落的不老松極多,仍是一片蒼青之色。
貴妃的居所內也收拾的很乾淨很雅緻。除了空氣中的藥味沉沉外,這裡看不出什麼病人久居的頹喪。
連著迎接出來的宮人,也都還是規規矩矩的。
宋嘉書進門的時候,貴妃已經坐起來,一見就是梳洗妝扮過了,倚在榻上等著。
待宋嘉書坐下後,壽嬤嬤親自端上茶來。
宋嘉書只見這位老嬤嬤頭髮已經全部變白,臉上也添了幾道深深皺紋。但是面容倒是比以往平靜,連著眼神也沒了那種怨恨,而是恭敬地給宋嘉書上了茶。
貴妃見壽嬤嬤放下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