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四爺絕步不肯進西大院,她無處訴苦。
福晉分給西大院的東西又仔細,也讓她沒有機會鬧。她原也能忍,可這會子聽說,福晉居然用兩個格格管家,也不肯用她!李側福晉這口氣憋著,真是沒事兒也要鬧點事兒出來!
宋嘉書跟耿氏剛幫著算帳第三天,李側福晉就派人來了,說是剛送去的一批布料少了一匹清江細棉。
福晉冷笑一聲,當即病中坐起,親自料理此事。
她命人把經手過這匹布料的人,從庫房到針線房的人都關到柴房去,但為表公平,關完這些人,李側福晉的人也得關起來。還傳話給李氏:要真是兩位格格故意算錯,自然要壓著她們去給你賠罪,只是這事必得有個水落石出才好訓誡眾人。立時提走了西大院的人。
李側福晉從前都是見福晉在小事上退讓,免得生事,第一次見福晉明火執仗的跟她硬剛,剛了半天沒人用也就服軟了,推出個自己屋裡的小丫鬟頂罪這事兒就算完了。
宋嘉書和耿氏圍觀了全程。
宋嘉書表示:李側福晉這真是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福晉正等著她蹦出來呢。
李氏不明白,從前她故意給福晉找點事,福晉寧願自己吃虧都要息事寧人,這回怎麼這麼辣手不怕鬧起來。
宋嘉書很明白:四爺這個人,看起來最是嚴格公正,可其實是個情緒化重感情的人。
尤其是後宅的事情,本就沒什麼非黑即白。
從前李氏得寵,福晉要是拿著李側福晉院中小事做筏子,四爺只會覺得福晉這個正妻沒有容人的雅量,一點事就鬧起來也讓府裡丟臉,令他煩心。
福晉不能為了李氏的小打小鬧,就失了四爺心裡標準福晉的考評。
可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四爺看李氏,那是怎麼看怎麼心懷叵測,好幾個月不肯見一面。這會子李氏若是安分守己蹲著,福晉還真不好下手,免得別人說她落井下石磋磨李氏。
可李氏自己蹦出來,主動來磕福晉,那可讓福晉高興壞了:等的就是你!
宋嘉書覺得,李氏鬧事然後被拍回去那兩日,福晉喝藥都喝得津津有味。
——
且說耿氏,因這些日子在福晉跟前算帳,輕易不好聊天,可給她憋壞了。
所以每日黃昏後從福晉這裡離開,她都要去凝心院再坐上一個時辰,把今日在處置府裡內務時候想說的話,全都一股腦說出來。
宋嘉書都驚嘆:她居然真的一件都不忘!
因而弘曆雖然去了前院上學,宋嘉書也沒覺得一點點寂寞。
耿氏一個人頂八個人。
這日耿氏照常跟她一起回了凝心院,進門就換了家常的繡花鞋——沒錯,耿氏已經連睡鞋都在凝心院備了一份。
白寧端上茶,耿氏喝了一口就道:「奇怪。今日發新春的茶,之前李側福晉每年都要超出份例的,今年福晉可是可著份例給她的,一根都沒多,怎麼西大院安安靜靜的呢?」
不爭不搶,完全不是李側福晉的風格啊。
她的風格,是致力於把府裡所有的好事掐個尖兒,挑最好的那份。
宋嘉書也端著茶杯,她晚上還是習慣喝紅茶。
「不是不想,是不敢鬧了。」
耿氏眼睛圓睜:「李側福晉怕什麼,福晉本來就煩她,鬧不鬧都是那樣。」
宋嘉書舉一舉茶杯:「知道你愛喝甜的,你的茶裡就兌了野蜂蜜。這些原不在份例裡的東西,是大膳房送來的。」
李側福晉那一鬧,當時府裡庫房和針線房的人,都喜提柴房一日遊。
生生餓了渴了一日,瑟瑟發抖生怕被府裡發賣或者打死。怎麼會不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