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書擱下了手裡的茶。
她也不向旁邊的年側福晉解釋,而是看向武氏,雙眸望著她清晰問道:「武格格,你討好李側福晉的時候踩著我說話,如今討好年側福晉還要踩著我,還要再饒上一個耿妹妹。我倒有個疑惑,是我臉上寫著墊腳石三個字嗎?」
武氏瞠目結舌:鈕祜祿氏的安靜沉默,是人盡皆知的。怎麼忽然開口這麼犀利,簡直就像兔子開始吃肉一樣讓人震驚。
「我……鈕祜祿姐姐,你多心了……」
宋嘉書繼續認真道:「第一回 我當成是我自己多心,沒有說話。但一次,兩次,再而三次,可見不是我自己多心,而是你多嘴。」
武氏臉上紅紅白白,像是被人打了一般窘迫,下意識道:「哪裡有再而三……」
耿氏也反應過來了,怒道:「合著兩回還不夠?你還想再而三啊!你也不能逮著鈕祜祿姐姐好性兒,就使勁欺負吧!」她手一揚,金鐲子在桌上一磕:「就算鈕祜祿姐姐好脾氣,我可不是個好的!你倒是當面鑼對面鼓說清楚,我們是不肯跟你說養育阿哥之事嗎?我們根本是不肯見你,你這樣的誰樂意跟你說話啊!」
武氏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宋嘉書淡淡道:「在座都是女人,並沒有怕眼淚淹了的,武格格說話就是,可哭什麼呢?」
武氏噎住了。
越是脾氣好的人,動怒越是驚人的。
宋嘉書此時就是如此。連福晉在上首都沒有出聲,一時被鈕祜祿氏這種凌然不可侵犯之態驚了一下,再想起當日武氏討好李氏的事兒,福晉心裡也膩歪。
索性就捧著茶杯看,也不喝止鈕祜祿氏和耿氏的逼問,也一起看著等著武氏回答。
李氏皺著眉毛:這種之前討好她的格格,如今在牆頭上又搖擺去了年氏那裡,讓她心裡很不高興。
年氏也不高興:合著在你心裡我跟李氏一樣啊,用一樣的套路來對我,你看我像蠢貨嗎?
武格格看著眾人的神色,這回不是嗚嗚咽嚥了,而是真的眼淚長流,我幹嘛要多這句嘴啊!
還有鈕祜祿氏今兒是吃錯藥了嗎!怎麼就從個麵團變成了個鐘馗!
宋嘉書有句話說的對,在座都是女人,還都是在王府混的火眼金睛的女人,你哭起來是嚶嚶嚶的裝可憐,還是真的痛哭,還是能分出來的。
福晉見武氏真的痛哭起來,就開了尊口:「才過了二月二龍抬頭的好日子,哭成這樣成何體統,回去抄些佛經靜靜心吧。」
耿氏出門的時候,還用自己的大眼睛瞪了武氏一眼。
到了凝心院她還在生惱:「這話要是傳到爺的耳朵裡,只怕就覺得咱們小氣,不盼著六阿哥好!」
宋嘉書已經又恢復了正常。她並沒有很生氣,武氏這一出口倒也替她們分辨了,沒說過任何關於年氏阿哥的話。
第51章 日曆
自打請安時,武氏叫宋嘉書迎頭髮作一回,接下來的日子都十分安靜。
每日請安的時候都是閉口不言,唯有一雙細長的眼睛,時常委委屈屈的看著宋嘉書。但只要宋嘉書的目光略微落在她附近,武氏都立刻像一隻受驚的白兔一樣,低下頭吃茶。
這給耿氏氣的,轉頭就唸叨:「瞧她,故意做出怕的了不得的模樣,跟咱們欺負了她似的!」
除了日常請安做委屈臉,武氏私下裡也往東大院去求見了幾回,送了些布頭去,說是年側福晉出身好,哪裡認得許多貧苦人,倒是她家世低微,母家左鄰右舍有些貧寒之人。
年氏起初不怎麼理會武氏,連著她送去的布,也不肯給兒子用。
年氏只信自己人,於是讓壽嬤嬤親自去下頭莊子上收布頭,只要那種貧苦但多子之家健壯的男孩穿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