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年側福晉的小格格的喪事辦完後,福晉見她臉上不塗胭脂也紅成雲霞樣的一片,很快放了她的假,讓她回自己屋裡去躲春。
耿氏也不敢來看她。因耿氏院子裡很種了些桃花梨花,怕走來走去帶進來花粉,讓她過敏的更厲害。
而弘曆在前院念書,三日才回來一次。一時宋嘉書有種放假宅在家裡的幽靜自在感。除了飲食不得不清淡點,海鮮羊肉油炸辛辣,大膳房一律不給送之外,別的沒毛病。
每日到了晚上下鑰,又過完了一天,宋嘉書就會再撕一頁日曆本。
不知不覺,她已經撕掉了第一本的半本。
她過來也有半年多了。
近來白南也不像原來一樣催她用藥,早點好起來,陪伴四爺之類的——畢竟四爺如今連府都不回了。
那日四爺從宮裡出來,就又去了京郊清虛觀,這都十來日不回來了。
年側福晉專注養病,年家的人來送東西都比往日頻繁,福晉都採取預設的態度。
外頭氛圍如此,宋嘉書也根本不急著出門。
——
等她又撕了二十張日曆紙的時候,四爺終於回府了。回府後卻連年氏都來不及看,四爺匆匆換了件衣服入了宮。
府里人就知道,宮裡又有大事。
自從大年初一皇上病倒後,所有人的心絃都緊繃著,如今看四爺匆匆趕回再匆匆入宮,府裡也難免都跟著焦急。
好在訊息傳回來的很快: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皇上身體沒事。
壞訊息是:準噶爾鬧事,首領在家裡可能閒壞了,帶兵攻打西藏,拉藏汗抵擋不住,向中央請求兵力援助。
此時宋嘉書的過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耿氏更是耐不住寂寞,早幾天就恢復了跟她的走動。
這回也正坐在她這裡嗑瓜子,邊道:「還好就是邊地要打仗,不是宮裡有事。」耿氏也不敢說出龍體不安這幾個字,就含糊過去。
宋嘉書這種知道康熙爺還能頑強做好幾年皇帝的人,心裡原本也不太擔心。
她只是看著耿氏:「你又開始吃了嗎?」
倒不是她管著耿氏吃。
而是上個月兩位格格先後夭折,四爺有一回見了耿氏就擰起了眉頭:眾人都穿的素淡,耿氏也只穿了件淡藍色的旗裝。但眾所周知,淺色實則更顯得人胖,而且耿氏都不用打扮就臉飽滿圓潤,在一眾格格里真是豐盈的鶴立雞群。
四爺的目光很明顯,耿氏看懂了,旁人也看懂了。
福晉更對她道:「你還年輕,怎麼能放任著如今就胖起來,怎麼伺候爺呢?而且兩個格格沒了,爺都瘦了許多,你也該少用些。」
耿氏無法,回頭就開始絕食減肥了。
宋嘉書是不喜歡這種身材羞辱的,何況耿氏不是胖,而是一種飽滿漂亮的豐腴,起碼宋嘉書覺得耿氏的身材比府裡旁人都好。
無奈她說了不算,而且她也不能去勸耿氏吃東西,否則像是見不得耿氏得寵似的。
只得告訴耿氏,別一點主食不吃弄壞了身子,吃點南瓜、地瓜、糙米飯也行。
今日她看到耿氏跟十隻松鼠聚會一樣,面前很快堆起了許多瓜子皮、松子皮,宋嘉書不免詫異:「爺去道觀又不是要修仙不回來了,你不是聽了福晉的話不敢吃了嗎?」
耿氏搖頭:「我再不吃東西,爺沒在道觀裡修煉成仙,我先餓成個舍利子了。」
說完兩人都笑起來。
宋嘉書從前就知道,耿氏跟自己一樣,雖也抄佛經也拜菩薩,但都是跟著眾人一起的緣故。她自己對佛祖,還真沒多少虔誠。
兩個人相視一笑,但也不敢笑出多大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