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坐下:「方才去見額娘,也是有事要說。我記得爺從前說過,若有事不決就去尋額娘。」
弘曆點頭:「何事?」
富察氏便將皇后娘娘這半年來對熹妃的壓制,以及想要抱養他們孩子的事兒一長一短說了。
就見弘曆的眉頭越皺越緊。
要是宋嘉書在,肯定會指著他道:這也太像雍正爺皺眉的樣子了。
「額娘如何說?」
富察氏一笑:「額娘跟我都覺得,皇后娘娘想要養這個孩子也好。」
弘曆不由揚眉冷道:「那不能夠。這又不是皇額孃的親孫輩,她如何能珍視?當年在王府裡,三哥……」想起弘時已然算不得他的兄長,弘曆頓了頓,但仍未改口繼續道:「三哥有一回毫無道理地打了我跟五弟身邊的人,扔了我們的東西,皇額娘雖知道,也通不管的。」
「這孩子又是個女孩,若從小不疼愛著,只怕要養的膽小畏縮,以後嫁了人豈不叫夫家欺負?」說完搖頭:「我去尋皇阿瑪說。」
富察氏:……你這想的夠遠的啊。
她抬手按了按弘曆的手臂,輕聲道:「這件事,爺就交給額娘跟我吧。管保無事的。」她低頭摸了摸肚子:「我不會把我的孩子,交給旁人來養。」
弘曆輕輕吐了一口氣,抬眼望著多寶閣,凝神道:「皇額娘這樣行事,委實是過了。」
且說弘曆覺得皇后行事越了底線,殊不知皇后也覺得無力感:當日她尚且能卡住貴妃的份例,內務府看著她的臉色,不敢在夏日多給貴妃冰,以至於貴妃過得也緊緊湊湊的,直到她肯鬆手放開。
可如今卻卡不住熹妃了,內務府竟一點不敢怠慢得罪熹妃。
皇后從未這樣真切的意識到,一個成年的且被皇上器重的兒子,能帶給一個妃子這樣大的底氣。
這兩年她格外懷念弘暉,若是自己的嫡長子還在,哪有旁人什麼事兒?哪有今日她甚至卡不住一個妃嬪的用度。
且說待富察氏離開之後,白寧便上來換果茶——隨著年歲的增加,現在宋嘉書在下午已經把茶水換成了各種果茶甚至純果汁蔬菜汁。
「有了四福晉,娘娘真是省了好多心。」
宋嘉書抬頭:「其實原來也沒操很多心,弘曆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
——
八月十四日,富察氏平安誕下一女。
皇上得了訊息格外歡喜,說了好幾回:「這可是朕的長孫女,且生日也好,就與她阿瑪差一日。」
又私下跟宋嘉書道:「雖說不是長子……但女孩也有一樁好處,皇家的女兒,怎麼寵著都是不要緊的,也不像兒子,還要擔憂不成器。」
若是個小阿哥,皇上還要掂量一二:洗三禮的規格不能大了,弄出個皇太孫的規格來不好,反而是女孩子,就是單純的慶賀歡喜了,於是就按著宮裡公主誕生的例,給新生的小格格行洗三禮。
且皇上還特意撥冗,帶著弘曆弘晝一併參與了小格格的洗三。
晚上便順理成章留在了景仁宮。
見宋嘉書這裡也備了很多小孩的東西,便也興致勃勃道:「之前弘晝的長子出生時,朕叫內務府的人做了許多新鮮的小玩意,待過兩日,朕叫人給小格格做,只是樣子和顏色都要改,到時候送到重華宮去。」
旁邊蘇培盛見熹妃娘娘也不說旁的,只是含笑應下,心裡就十分納罕。
後宮有的事情,皇上不知道,他們太監卻是知道的——當然,如果皇上想問起來,自然什麼都會知道,皇上不問,他也不會主動多嘴多舌。
故而蘇培盛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有意抱走重華宮的小格格。
方才皇上提起送東西到重華宮,是多好的機會啊,熹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