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呆了半個月後,更是適應從容起來,甚至跟宮裡有品級的太監們都混了個臉熟。周守禮要往雍親王府送賞賜前特來求見過,弘曆知他想搭上自家府邸的船,索性給了他件小事讓他幫忙做。
其實,最能跟人拉進關係的,不是你施恩給別人,而是開口讓別人幫一個力所能及的小忙。
這一來一回就顯出親近來了。
這會子周守禮來回他,給他送陀螺,弘曆還取了早準備好的荷包遞給周守禮。周守禮推辭的時候,弘曆還笑道:「諳達本是替皇瑪法傳旨的人,如今格外幫我一回,若是不收下這點心意,以後怎麼敢勞動諳達。」
周守禮一聽這話,忙笑眯眯接過來。他既然翻身要上雍親王府的船,對弘曆自然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表白一二。
接了賞賜,想著小阿哥在宮裡估計會想親娘,就又趁機跟弘曆提了幾句他親額娘,滿口裡都是鈕祜祿格格的體貼奴才的好處,然後才退了出去。
弘曆將木盤放在桌上,想起當年額娘教自己玩陀螺的樣子:她眉目低垂,神色溫然,讓人看著就安心。
說來,弘曆是真的有些想額娘和弘晝了。這宮裡的人,沒有額孃的安寧,也沒有弘晝的純粹。他每日跟人打交道都要繃著十二萬分的精神,說些思量過千百遍的話。
他攥著兩枚銅陀螺:現在的他,跟五歲時十分孺慕皇帝兼祖父,只想拜見皇瑪法的他已經不一樣了。
現在的弘曆,已經明白這件事背後的意義。
他會替阿瑪額娘做好的。
——
時間在宮廷的日晷上流逝而去。
轉眼已經到了三月中旬。
雍親王中,宋嘉書並不知四爺在忙什麼,最近他忙的連後院都不怎麼進,連最喜歡,最常見的七阿哥都少見了。
總之,弘曆一日沒有因命格不好被趕回府裡,宋嘉書就一日篤信著四爺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一日的乾清宮。
批過了一摞摺子,康熙爺也就擱了筆,活動了一下痠痛的手腕:「叫顧問行也給弘曆準備一套行頭,下個月往塞外會蒙古的時候,把他一併帶上。」
說著還笑了笑:「朕還記得,從前叫老四教十三功課,對著個弟弟,老四都嚴得很。倒天生是個嚴師的模樣,想必教孩子更不用說,弘曆還小呢,倒比他十四叔家裡的兄弟們都穩重。穩重雖好,但也該多出去跑跑,別失了少年人的銳氣才好。」
梁九功連忙答應下來,記在心裡,準備一會兒去內務府告知總管顧問行。
見康熙爺沒了別的吩咐,他就準備往外退。
剛退出門口,就見欽天監的人手裡捧著摺子求見。梁九功只得又回來一趟通傳。
欽天監的人跪在底下,雙手舉過頭頂奉上算好的摺子,然後等著皇上金口問詢。
然而康熙爺卻只是道:「把摺子留下,跪安吧。」
梁九功上前接過摺子。
待欽天監官員離去,康熙爺連隨手拿過摺子看一眼的態度都沒有,直接道:「拿出去處置了吧。」
這個「拿出去處置了」,作為皇上的心腹之一,梁九功很明白流程。
許多來自江南或別處的密摺,在皇上御覽完,最後都會被『處置』成為飛灰,再尋不著痕跡。
但欽天監這本,皇上卻看都沒看,直接就讓處置了。
梁九功一聲不敢吭,連忙拿了這摺子,按照規矩去處置了。
梁九功聞到淡淡的木材紙料燃燒的味道。
心道:那些爺們個個不是省油的燈,朝堂內外不定誰就是他們的人,這會子搓弄了欽天監來,給弘曆阿哥算命格,只怕這摺子上寫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想到這兒,梁九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