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剝離燃燒。
燒作了青煙,融於劍尖。
細雨朦朧了星光,沈紅溫徹底收斂的殺意完全落在了兩位神王的心中,光也為之駐足,然後時間開始逆流。
幾乎要回歸輪迴的桃芳籟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他的雙手交叉,分別扯下自己肩膀上的星辰刺青,血肉粘連在他的手上,將他的手掌撐開兩道巨大的裂縫,星辰落於手心,轉動了幾下,成了一黑一白兩隻猙獰的眼睛。
融於星光的桃芳籟從星光中詭異起身,雙手共同推向沈紅溫,黑白交融的灰色光芒像是無數蒼老疲憊的目光,融入厭倦與痛苦,被沈紅溫的劍斬斷,卻又於琉璃神像上化作實質的泥沼,從中生出一隻只長滿褐色斑點的灰色手掌,手掌與手掌拼命十指緊扣,若是無法找到相應的手掌,不介意將手指深深刺入其他灰色的手腕,編製成了一張讓人頭皮發麻的手掌大網,竟是讓神像陷入了遲滯。
江見虛的面色蒼白不是偽裝,也許只有蒼白如此才能夠以一種絕對的悲慼神情讓三頭共同吟唱古老的神語:“請九珍大神族第三寶......食腦天宮!”
即使是蓄謀已久,在聽到江見虛請出那件禁忌的重寶,並且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時,桃芳籟還是會感到一陣從內心深處生出的不適,彷彿聽見了無數龐大的蠕蟲相互摩擦捲曲吮吸的聲音。
星光分出一道,令江見虛高高升起,他的三個腦袋共同露出虔誠的神情,笑容愈發享受,張開雙臂擁抱著天空,身後還有鮮血滴落,每一滴落下的金色神血都會化作暴雨,而這就是腦蟲最愛的養料。
星光中出現了一條很淺,但是彷彿通往歸寂的裂縫,漆黑裂縫的截面是無窮無盡的擁擠腦蟲,它們蠕動,掙扎,吞噬江見虛的神血,越吞噬就越飢餓,飢餓會令它們不斷吞噬同類,因為吞噬而產生全新的邪惡力量。
邪惡力量也如雨般降落,只有沐浴了足夠多的邪惡,那一座漆黑的宮殿才能夠於裂縫中顯形,緩緩漂浮而起,將裂縫撐開頂破,彷彿撐破了一張畫布,而畫布翻卷的背面全是腦蟲。
僅僅是這樣一幅畫面就足以化作恐懼填滿人心,江見虛滿足地踩在那座宮殿之上,彎下腰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宮殿的頂端,像是在撫摸著他心愛的美人,柔聲呼喚道:“去吧,嘗一嘗琉璃境大尊的大腦是什麼味道......”
宮殿的大門驀然大開,沈紅溫分明看到低垂腦袋的江見虛三雙眼睛裡都充滿了飢餓與貪婪。
然後一束漆黑的光瞬間刺破了神像的眉心,沈紅溫只覺一個冰冷的軀體擁抱住了他的身體,用一條長滿倒刺的溼潤舌頭舔舐著他的脖頸。
“示敵以弱,然後限制住我,是為了替那個人爭取時間吧......”
“是的呢......”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沈紅溫的心中響起,彷彿在低聲啜泣,讓沈紅溫能夠想象到一個身穿白裙的身影正在默默抹著眼淚,梨花帶雨的臉龐我見猶憐,清澈的眼眸裡是強烈的痛苦與不捨,溫潤的嘴唇上還帶著淺淺的咬痕。
似是感受到了沈紅溫冰冷的目光,柔弱的白裙女子微微踉蹌,彷彿被沈紅溫傷透的心頃刻破碎,讓鮮血染紅了白裙,她無計可施,只會流淚。
只是那毫無感情的眼淚讓母蟲感到畏縮,本能地後退,對於她的畏懼,戰勝了飢餓的神性。
握住了那一隻握住他心臟的手,沈紅溫喃喃道:“終於抓住你了......月族的神王......”
白裙女子不因被沈紅溫抓住而驚訝,而是因為這一句神王微微一愣,她歪著腦袋看著沈紅溫的眼睛,溫柔的目光令她眼中的沈紅溫融化,她甜甜一笑:“我早已不是神王了,為了與你的大尊之名更般配,我會命令他們稱我為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