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做到,不但是將自己陷入無比危險的境地,更是思路全無,要推翻之前所有的觀察來重新尋找對方的弱點。
鄭盜夫不覺得能夠出現在沈紅溫掌界中的怪物會被他一拳破甲,若是不能一擊建功,他閃爍的目光只怕再也無法綻放如同今日的光彩。
好在他的雙臂爆發熠熠光彩,柔和的月光環繞,像是給他戴上了一層薄紗手套,令他那關節粗大滿是老繭的手變得如同少女一般細膩,可是擁有的力量竟是生生在那怪物無比堅硬的甲殼上捏出了裂痕。
在心中感嘆神女大人神通廣大的時候鄭盜夫瞬間發力,竟是改扭斷對方的關節為扯下那隻蟹鉗。
墨綠色的汁液飛濺,以鄭盜夫的小心謹慎自然腳尖輕點河面連連後退,他可不想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沾染劇毒從而陰溝裡翻船。
他甚至沒有將那鋒利無比的蟹鉗當做戰利品帶回,而是在落回河面後朝著那怪物遙遙打去一拳,如果他沒有猜錯,有著月華加持的拳意將會擁有難以想象的威力。
只是不等那一拳落在螃蟹怪物身上,苦河便是一陣翻湧,一道更加龐大的身影縱身躍出河面,那張開的血盆大口竟是將螃蟹怪物直接吞吃,鋒利的牙齒攪碎了它的軀體,濺射出粘稠的墨綠色汁液和零星的碎片。
那一拳打在如小山一般的鯰魚怪物身上,竟只在對方密佈漆黑鱗片的額頭留下幾條細密的裂痕。
又有了一種直面黑暗生物的恐怖。
但是這一次鄭盜夫沒有退縮,他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並不是黑暗生物強得可怕,對方確實擁有能夠輕易將他斬殺的攻擊,但這並不意味著黑暗生物的能力能夠對鄭盜夫進行全方位的壓制,如果他沒有看錯,黑暗生物的境界也只是蘊靈境罷了,和眼前的巨大鯰魚怪一樣。
一味和最擅長攻擊的敵人比攻擊,和最精通防禦的敵人比防禦,那不是武道宗師,那是純粹的傻子,所以鄭盜夫沒有被鯰魚怪驚人的防禦嚇到,也沒有因為鯰魚怪一口吞吃了螃蟹怪就覺得它擁有驚世駭俗的攻擊神通,如果在禪纞神女的月華加持下,他還不能夠戰勝同等境界的對手,何談邁向武道的更高境界?
禪纞沒有去看鄭盜夫,為鄭盜夫加持一束月華便已足夠,苦河龍王還未出手,若是連這種嘍囉都要她解決,誰來應對之後更大的兇險?
好在鄭盜夫沒有令禪纞失望,當他踏足苦河中央與鯰魚怪對峙,她便能夠巡視這條波濤洶湧的江河,她還記得沈紅溫說過會以天風地火大陣順手磨滅這一條興風作浪的老蛟,可是苦河龍王似乎不在苦河。
鯰魚怪的大臉佔據半個身體,當它的下半身隱沒在江水中,用嘴不斷吞吐江水,又亮出一排排的鋒利獠牙,彷彿江水下全是恐怖,極巨壓迫感,它沒有率先發動攻擊,而是死死盯著以拳意排開江水的鄭盜夫。
“白骨有些硌腳。”
神色無悲無喜的鄭盜夫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隨著他踩著河床,一腳踏碎了自己縫製的布鞋,淤泥螺旋翻滾,另一腳踏出,露出更多深埋河底的白骨,他彷彿能夠聽到稚童無助的哭聲,更能從骸骨上密集的刮痕看到鯰魚怪啃食骨肉的痕跡。
“為自己出拳,我的拳意大抵只能夠讓我有對著阻攔在面前的一切出拳的勇氣,為了那些曾經將希望放在我身上的人出拳,我......”
鄭盜夫的聲音含糊不清,他已經裹挾著淤泥與河水衝到了鯰魚怪的面前,月華收斂,好似手臂上的紋身,但隨著由內而外瘋狂激盪的力量,月華碎作點點銀屑,又被怒意吞噬,在鄭盜夫的雙臂留下深深的灼痕。
一拳打在鯰魚怪低垂的腦殼上,片片黑鱗宛如易碎的瓷器,在鄭盜夫的重拳下破裂成飛濺的利刃,刺進了鯰魚怪額頭上的大眼裡,也在鄭盜夫的身上剮出細密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