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夢面上笑意暮然一收,黛眉微皺道:“聖女客氣了,不過,那外界少年或是昨日一場激戰,消耗過甚,至今尚未醒來……”
青曼聞言眸中的訝色一閃即逝,旋即迎著寶馬的目光,正色道:
“無妨,兩位老祖對此早有預料,特命我帶來了一滴鳳髓液,相信此物對其快速恢復有幾分幫助。”
寶夢深深看了青鸞一眼,忽然嫣然一笑:
“兩位前輩出手確實不凡,想那鳳髓液何等珍惜,竟就這樣送給了一個素未謀面之人。”
青曼自然聽出了寶夢暗諷之意,不過,她臉色卻無任何不自然,反而義正嚴辭道:
“這鳳髓液固然珍惜,不過,兩位老祖更是憐憫族人,用它和一雙步雷履為代價,請那外界少年出手,幫我族除去一個禍害。”
青曼此言一出,寶夢臉色變了幾變,心中暗歎了一聲,不再言語,身形一側,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迓春、離冬,你二人引聖女去西院。” 寶夢方一出門,便朝門外侍立的兩名少女沉聲吩咐道。
兩女當即應了一聲,旋即身形一閃,率先行於前方。
青曼回頭望了一眼寶夢,微微拱手,而後帶著一行人緊跟其後。
少頃,青曼一行人在兩名少女的引領下,踏入一處別院之中。
但見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繡戶,美輪美奐,兩邊則是穿山遊廊的廂房。
當院之內,數名侍女裝扮的少女,正圍於一名白衣女子身前,竊竊私語著什麼。
一名圓臉少女率先察覺進院之人,忙向同伴招呼一聲,幾人旋即起身,匆匆向廂房走去。
一時間,原地唯餘白衣女子獨坐,垂首縫製著物件。
迓春、離冬二人對幾名少女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上房門前,分立兩側站定。
青曼僅是淡淡掃了白衣女子一眼,腳步不停,徑直朝上房走去。
上房內,青曼手握著腰間一個長頸掛瓶,雙目微闔,靜立於石床之前。
片刻之後,她緩緩撥出一口濁氣,扭頭輕喚一聲,目光這才再度落於石床之上。
只見眼前昏睡之人,正值綺紈之歲,面容俊朗,稜角分明,英挺的劍眉斜飛入鬢,一股蓬勃的少年英氣撲面而來。
青曼俏臉微微一紅,忙不迭移開目光。
此時,四名侍女各託著一個方盤,款步走了進來。
“東西放下,你們退下吧。” 青曼頭也不回地說道。
幾名侍女齊聲應是,依次放下方盤,緩緩退了出去。就在幾人將要出門之際,青曼忽然出聲吩咐道:“守好門戶,未經我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聖女!”
幾人的話音剛落,便將房門“咣”地一聲緊閉。
這時,青曼蓮步輕移,從方盤之上取來一個色澤如火的瓷瓶,玉手輕抬,緩緩揭開瓶口之上的符籙。
下一瞬,一聲清越嘹亮的鳳鳴猝然在房中響徹,緊接著,瓶口悠悠飄出一股青紅交織的兩色淡霧。
青曼目睹此景,匆忙叩開眼前少年的牙關,手腕翻轉,瓶底傾斜,一團僅有豆粒大小的兩色霧團即刻落入少年的口中。
同一時刻,青曼伸出兩根青蔥玉指,在少年下巴處輕輕一撫,見再無淡霧溢位,這才轉身取來一張半張羽形面具,小心翼翼地為少年戴上。
做完這一切,青曼如釋重負般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款步走到一旁的書桌前,拿起另一半面具貼合在自己臉上,而後緩緩坐下,閉目養起神來。
殊不知,她在這房間內的一舉一動,全然被一人盡收眼底。
此刻,寶夢端坐在一張書桌之前,那桌面上依舊擺放著那方古舊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