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正要去碰他的臉, 卻在此時, 四目驟然觸及,探出的手一頓, 懸在半空, 而男人凝視著她,眸心漸深。
在他如墨染的眼睛面前,一切就像是墜入了深淵, 將人知曉得渾然通透,他靜默與她對視,雲姒心忽地一跳。
一剎那,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偏開他的注視,雲姒輕輕吸氣,溫緩解釋:「哥哥小時候習武,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每回淤腫得厲害,就會塗這玉清膏,效果很好。」
齊璟眸光微有波動,雲姒低著頭說完,悄然掠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反駁,便大了膽子將手繼續伸了過去了,最終輕落在他淤紅的臉上。
冰冷的藥膏觸到臉側絲絲透涼,隨著她柔軟的指腹一圈又一圈地輕撫,寸縷暖意漸漸泛出。
他的側顏的輪廓分明俊然,雲姒耐心將膏體揉開,而男人的鼻息亦緩亦沉,微燙的呼吸若有似無,一下一下流淌在她指尖。
一方清絕優柔,勾著另一方的穩重深沉,在幽靜的御書房內兩相交織。
指腹下的紅痕太過乍眼,她平常連劍都提不動,一到甩人巴掌的時候怎麼就孔武有力了,雲姒忽然心生羞愧,極低地咳了聲:「那一下……是不是很痛啊?」
冰肌玉容近在咫尺,指尖溫情的撫摸,耳畔如絲的軟語,寸寸虜獲意志,齊璟眸色一深,忽而長臂摟了她纖致的腰身,一個巧勁將人攔腰一帶。
雲姒容顏忽變,順著力道驀地撞進了那人懷裡,人更是措手不及跌坐到他的腿上,一聲輕呼而後驚詫仰頭,「……陛 陛下?」
魂兒還沒回過來,便見那人依靠椅背略顯疏懶,嗓音沉靜若無其事:「膝蓋受涼留下病根,朕沒法跟雲遲交代。」
話中情緒密不透風,聽不出是真心還是藉口,有力的手掌為還握在她的腰側,不知是怕她坐不穩還是出於別的原因。
只知道此刻他們靠得這般近,姿勢更是親暱,心跳和呼吸幾乎交融一處。
雲姒長睫輕顫,不禁淺淺咬唇,而後垂眸乖聲低喃:「噢……」
不知為何和他一接近,心就顫亂不止了,或許是因為除了哥哥,第一次和男人的身軀這般貼近,而他身上散發而來的陽剛之氣又截然不同。
雲姒強自鎮定,繼續揉撫他的臉龐,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
兩人之間有溫熱的藥香漫流,在他腿上坐著終究是心緒難安,雲姒略有些僵硬地尋了個話題:「嗯……陛下和哥哥從前都是一起習讀,也會一起習武嗎?」
齊璟眉鋒一動,凝向她沉緩「嗯」了聲。
雲姒稍稍看去,離得太近,連抬眸看他一眼都是小心翼翼:「那陛下……豈非身上也到處是傷?」
玉清膏在指腹下逐漸揉散,變得滑膩,齊璟由著她在自己臉上輕柔按壓,聲音不輕不重:「習武哪有不受傷的,過兩日便自愈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云姒卻不太信,過去雲遲常常新傷舊傷疼痛難忍,還是後來她逼著上了些藥,才好得快些。
他們似乎都是披星戴月不言苦的人。
雲姒微微抿唇,故作輕鬆玩笑道:「那論劍法,是陛下厲害,還是哥哥厲害?」
聽著她清婉的聲音,齊璟為政事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慢慢鬆弛了些:「從前不相上下,現在……」
他話音停頓,雲姒投去好奇的目光,齊璟沉默了會兒才淡淡抬了下嘴角道:「你想知道,改日可以試試。」
「那……」雲姒有一句沒一句,揚睫還想再說什麼,一剎望見他唇邊隱隱可見的那抹溫雅笑意,忽而失了神,藥膏已滲透肌膚,半晌她反應過來,便馬上收回手,斂眸輕聲道:「好了。」
而那人並沒有放開她,雲姒微垂著頭,正尋思著從他腿上起身,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