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人跟蹤,每天不得不提心弔膽,提高警惕地活著,再到浸泡在冬夜江水裡的寒冷和無助,她要陳清韻通通體會一遍。
沒有經歷過言辭的人生,姜禾綠無權勸她大度,只是用一種還算平靜的聲調喊道:「言醫生。」
頓了頓,她繼續道:「言醫生何必用這種方法讓自己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萬一受到法律制裁的話反而不討好,有這個時間,為什麼不去調查當年的事情,把她交給警察處理?」
言辭眼角眯起輕微的弧度,似乎在笑,面容卻清冷,「你以為我沒想過嗎。」
且不說十多年前的案子調查起來有多困難,哪怕陳清韻主動自首,受到刑罰處理,那又如何,涉嫌蓄意殺人罪的陳清韻就算在監獄裡呆上幾年,言辭也難以解恨。
她出國不單單是逃離桐城出去學習,還有治病養傷,車禍讓她體內多重器官受損,留下不少後遺症,所幸她膽子大沒有選擇保守治療,做了各大冒風險的手術,逐漸走向痊癒,也有幸參與國際首場關於凍齡的試驗,保住走向衰竭的器官,也緩慢面板的衰老程度。
她費那麼大的勁在生活裡掙扎,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個普通人。
「當年的事情……」陳清韻手腳被綁住但嘴巴是張著,好像生怕自己離閻王爺太遠,弱勢條件下依然端著一份高傲,「你根本不可能得到真相,涉嫌事故的人早就死了……好巧不巧地,不是在工地上受工傷就是被人捅了刀子。」
話沒有明說。
聽的人卻不由得猜測,是不是當年她僱人行兇,事成後又殺人滅口。
事到如今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放心。」
言辭吐出的這兩個字,似乎在給姜禾綠和陳清韻一個定心丸。
「我不會害你命的。」言辭開始把繩子系在欄杆上,一道又一道,漫不經心道,「要是想殺你的話,不需要這些繩子,我只是,想讓你嘗一下高空彈跳的滋味。」
哪有人高空彈跳是被綁起來的。
哪有人高空彈跳的身子是浸泡在水裡的。
看到這裡,姜禾綠似乎明白了。
言辭要的是一點一點的折磨人……
聽說不要她命後陳清韻反而慌了神,「我都說了我有救兵,你確定你傷了我之後還可以全身而退嗎,我……」
話還沒說完,便是刺破沉靜的尖叫聲。
接著,是重物落入江面的動靜。
言辭拿出手機,開始計時。
一切來得太快又果斷,姜禾綠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站在旁邊,似乎在思考。
「不用想了。」言辭輕而易舉看出她的心思,「你沒有救她的可能,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我不會無恥到非要拉你當替罪羊的地步,只是有你在,我安心一點。」
她們是坐同一輛車過來的,如果出事的話,姜禾綠不論說什麼,也很難讓人相信自己不是幫兇。
言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時懷見保姜禾綠的話,等同於保她。
姜禾綠略顯好笑,如果不是言辭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作用。
「你為什麼覺得時懷見會護著我?我和他在一起時間並不長,感情也不夠深厚,你就不擔心我們兩個一起遭殃嗎。」
「直覺。」言辭看著時間,答得簡便,「他應該很喜歡你。」
「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
「當局者迷。」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不明白時參對你是什麼感情。」
言辭低垂的面孔微微一僵。
「你很煩。」她很明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自己去車裡呆著,十分鐘後我過去。」
十分鐘,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