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扎西,怒不可遏地吼道:“扎西吉珠!你怎能如此冷酷無情!”話音未落,他猛地轉身,決絕地大步離去。扎西被他的態度惹惱,也憤然起立,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說什麼?我殘忍?你這是什麼意思!”但回應他的,只有曹敬賢摔門而出的震耳欲聾的聲響。
當曹敬賢走到辦公樓樓梯的轉角,身後突然傳來扎西憤怒的聲音。扎西從辦公室門縫中探出頭來,臉色鐵青地下了命令:“曹敬賢,你給我把《黨章》和《規章制度》各抄100遍,明天一早務必放到我辦公桌上!”話音剛落,他憤怒地甩上了門,那聲巨響在空蕩的走廊中迴盪,像是他怒火的餘波仍在激盪。
時間到了兩天後的上午,李良身著筆挺的陸軍常服,如松如柏地佇立在部隊宿舍樓前。他深情地凝望著那面在晨風中舒展的國旗,雙眼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莊嚴地敬上了他軍旅生涯的最後一個軍禮。兩名身著迷彩、頭戴潔白頭盔的糾察戰士,帶著幾分惋惜,逐一摘下了他的帽徽、領花和肩章。樓上的連長曹敬賢,沉重地嘆息,無奈轉身隱入辦公室的暗影中。
就在糾察即將送李良離營之際,一排全副武裝的戰友在排長周曉文的率領下,迅疾跑至他的身後,整齊劃一地為他送上了別離的軍禮,那是對同袍之情的最高敬意。營長扎西見狀,眉頭緊鎖,厲聲喝道:“都幹什麼呢?趕緊回去訓練!”
李良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軍營,踏上了公路,心潮起伏。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從新兵蛋子蛻變為特種兵的崢嶸歲月。他所屬的270特戰營,被譽為“軍區驕子”,是無數戰士夢寐以求的聖地。那裡的戰士,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他們不僅精通常規戰技,更擅長狙擊、爆破、潛水、跳傘、格鬥、水下作戰等絕技,甚至能嫻熟駕馭坦克、裝甲車與直升機。他們的使命,除了解救被劫持的人質、飛機和貨輪,還要在戰時執行突襲、偵察、破壞和滲透等高危任務。特戰營的徽章上,那隻眼神銳利、神情冷峻的豺狼,不僅象徵著對敵人的狠辣無情,更寓意著團隊間的默契與合作。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聲名顯赫的部隊,自己卻因一時的衝動而被迫離開。李良的心中湧起陣陣苦澀,淚水不禁滑落。正當他沉浸在這份哀傷中時,一輛黑色轎車驟然停在他的身旁。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營長扎西那剛毅的臉龐,“小子,上車。”
轎車在城郊的道路上疾馳,扎西身著便裝,邊駕駛邊絮叨著:“當初你和那幫小子來選拔時,你們的班長就告誡我,訓練要適度,否則出了事,他們就得給你們家人一個交代。現在這個擔子落在我肩上,如果因為你的莽撞而造成你或他們的傷亡,我同樣也要給你舅舅和他們一個交代。”車行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抵達了公交站點。李良推門下車,扎西則從車窗裡遞出一個信封。李良本能地想要拒絕,“不用了營長,我還有錢。”扎西眯起眼睛,打趣道:“想什麼呢?給你錢,我還不知道怎麼跟你嫂子要零花呢。”
李良接過信封,扎西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小子,記住,雖然你不再是軍人,但軍人的本色不能丟,這叫退伍不褪色。”說完,他猛地一打方向盤,駕車離去。李良目送著扎西的車消失在視線中,然後拆開了手中的信封。裡面赫然是他曾經所在小隊的臂章,那隻豺狼彷彿正用冷峻的目光凝視著他,彷彿在提醒他,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一名永遠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