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聽見有隱約的男聲,似乎在爭吵。
“我是你父親。”
“如果可以,我寧願不是。”
隱隱聽到了兩句,不是太真切,林燦正要過去,便見柳是走過來,大概是剛剛爭吵得厲害,他眼睛都有些紅。
柳是與他父親,每次見面,都少不了一番爭鋒相對。
他徑直走開,好像沒有看見林燦一般。
“柳是。”
柳是停下,林燦追上去,問他:“要不要去喝幾杯?”
他沒有回答,斂著的眸,深邃而望不見一點情緒。林燦走在他旁邊:“酒可是個好東西,能輕易叫人繳械投降。”
柳是還是沒什麼反應,思緒很重,眉頭擰得緊緊的。
林燦卻笑笑,好似不在意地玩笑:“我不騙你,你看你後母,嘴巴那麼嚴的一個人,平時就知道裝深沉睿智,剛剛才幾杯下肚,就拉著我開始胡言亂語口無遮攔了,你猜她剛才對我說了什麼?”
柳是隻是聽著,一言不發。
林燦話語一轉,學著她母親的醉話:“葉宗信當年還是不夠狠,比不上狼狽為奸的那兩個人。”
柳是猛地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林燦,臉色轉瞬就刷白:“她還說了什麼?”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眸光近乎逼視,她盯著他,“像欲蓋彌彰。”
柳是轉頭就走。
林燦喊住他:“柳是。”頓了許久,她走到柳是面前,正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問道,“那兩個人,除了蘇鳳於,還有誰?”
他回視她的眼:“我不知道。”幾乎脫口而出,柳是回答得太快了。
他啊,還在欲蓋彌彰。
“你在撒謊!”
他突然沉默,墨染的眸,沉沉浮浮的光影亂得一塌糊塗,就那樣直直看著林燦的眼。
她突然發出一聲輕笑:“柳是,若你以後要對我說謊,千萬不要刻意看我的眼睛,”她走近,抬起手,放到他眼睫之下,並未觸及到柳是的眼,“知道嗎?你說謊的時候,眼睫毛會動。”
柳是猛地後退幾步,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一句辯解都沒有。
林燦卻逼近,盯著他的眼,不容他半分閃躲:“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當年阮清出車禍的那輛車,動手腳的除了葉宗信還有一個人!你裝傻了這麼多年,你不敢讓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在否認,”字字錚錚,幾乎嘶喊,“到底是你無地自容,還是你要袒護你那個狼子野心的父親?”
他後退著,撞在護牆上,額頭全是汗,緊抿的唇卻沉默不言。
“你說啊,說啊!”她重重推著他,大喊,“柳是,你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解釋?”
“林燦,”柳是坐在地上,抬起眼,蒼涼空洞極了,他說,“林燦,我不敢。”
“你在怕什麼?”
他縮在地上,肩膀顫抖得厲害:“我怕她知道了,就再也不理我了,我怕她責怪,怕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我。”毫無生氣般,眼神冰涼冰涼的。
人啊,最怕的那個人,總是最愛的人,因為太在乎,所以丟不得,丟不起,患得患失得像個傻子一樣。
呵,這個傻子,怯懦又卑微的傢伙。
林燦屈膝,蹲在他面前:“怎麼這麼傻呢,你以為她真的不知道嗎?”柳是睜著眼,暗影沉沉,全是零碎的光影,慌亂得一塌糊塗,林燦笑他,“你真傻,居然忘了我家江西有多聰明,更何況,還有一個宋辭。”
林燦扯扯嘴角,笑得荒誕:“她什麼都知道的,知道你的父親如何人面獸心,知道當年那場車禍緣由,知道你這個傻子有多害怕與怯懦……”
散席時,深夜已至,阮江西出七九大廈,葉以萱等在門口,似乎久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