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冰點邊喝酸奶邊偷偷打量著獨自坐在床頭看書的夏幽清。她好像是正在思考什麼問題,秀眉微蹙,小臉潮紅,樣子蠻可愛的。
冰點沒好氣地叫道:“裝什麼裝?你以為你裝得像,我們就不曉得了,哼,你到底是怎麼把美少年搞到手的,今天你給我們老實交代,否則,看我們怎麼搞掂你。你說你,這不是明擺著氣人嗎。”說著她看一眼同樣獨自坐在角落裡的柳鶯。
柳鶯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更顯得楚楚動人。
“你發什麼神經,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可沒功夫和你胡咧咧,我明天還要開機呢,求你們別打攪我了,求你。”
“哼,重色輕友……”是水沁兒的聲音,帶著嘲弄的口吻。
“你們兩個,不要打擾夏幽清了,好嗎,她的電影明天是要舉行開機儀式的。”柳鶯懇求道。
夏幽清抬起頭來,怔怔望住她們,冰點怒目而視,水沁兒陰陽怪氣,只有柳鶯一臉的苦大仇深,觀瞧了半晌,她才感覺到今天這屋裡的氣氛不對。
“對不起,出什麼事了,快講。”
冰點瞪大眼睛,沒好氣地道:“你倒是春風得意啊,可你看到沒有——?!”
“冰點,我的姑奶奶,你給我少多嘴,行不行。”是柳鶯的聲音。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夏幽清這才看出柳鶯一定是生病了。
“鶯,你怎麼了?病了,什麼病,要不要緊,你看我忙的四腳朝天,也沒看出來,該打,該打。”
柳鶯沒有說話,她的臉色蒼白,眼神中靜靜流淌著一種憂傷。
“說啊,對不起,是我不好。”夏幽清賠禮道。
“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瘋跑,不是跑投資,就是泡帥哥,能不忙嗎,忙得你都沒有時間搭理我們了。 你瞧瞧,鶯都傷心成什麼了,可你卻還在外面樂翻天呢。”冰點叫道。
“我說,鶯,你到底怎麼了?是我粗心,是我不好。”夏幽清走過來,摟住柳鶯。
柳鶯突然回過身來,抱住夏幽清嗚嗚咽咽地抽泣起來。
106。姐妹
柳鶯這個人,照同學們的說法,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大姐。她來自與鄉下,父母都是沒什麼文化的鄉巴佬,她從小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上學的時候特別用功,終於考上了東海大學。在她的腦海裡,進了大學,就意味著脫離苦海;可是她的這個夢想,剛到了大學,就給徹底破滅了。
因為她發現現在的大學生早已不是香餑餑了,畢業就意味著失業。你為了能夠到城市拿鐵飯碗而奮鬥了十幾年,到頭來,你卻發現這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這不是要人的命嗎。柳鶯傻了。
我該怎麼辦?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唉,命苦不能怨政府,誰讓咱們生不逢時呢。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追求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就是在這樣的信念支撐下,她開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該踏向何處?她也想過要考個研究生,給自己增添點含金量,可是現在研究生也收費了,就她家那點財政收入,現在她的學費還是貸款。這是一條死路。她也曾想過找工作,可是現在找工作比找物件還難。
正當她自暴自棄的時候,終於她想起了奶奶的諄諄教導:女人要什麼幸福,女人嫁個好男人,那就是幸福。
這是奶奶從小就在她耳邊唸叨的人生經驗。
可是那個時候,她對這句話煩透了。現在想來,這話卻成了真理。
她的媽媽在她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幸福。
為什麼?就是因為媽媽嫁得不好。
爸爸是個沒骨氣的男人。心地善良,可沒什麼能耐。改革春風吹滿地,可他老人家還是種他的地。眼看著鄉里的能人都發了家,可他仍然巋然不動,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