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波發病情景不同,卻無法參透,當下只能吩咐眾人每日越發的用藥糙煙燻,並對染上時疫的人與常人隔絕開來。
饒是如此,依然每日都有更多的人沾染上了時疫,而那些最初感染上時疫的,已經有一個最終不治,死去了。
這個訊息傳來,對於在營帳內照顧秦崢的路放,便是在他原本已經置身於水火之中的心,再狠狠砸上一塊猛石。
秦崢的疹子在身上又長了一些,臉上燒得發燙,路放一遍遍地為她灌著湯藥。方子是孫自英大夫開的,說是多少能緩解下,是由羌活、辛夷、水蜈蚣、胡麻仁、牛黃、黃芩等熬煮而成。可是發黑的湯藥,餵到秦崢嘴裡,她根本不曾嚥下,便從唇角溢了出來。
孫自英大夫親自來看過後,不由得搖頭嘆息:&ldo;若是能餵進去,多少能多熬一些日子,若是餵不進去,怕是‐‐&rdo;
這話對於孫自英說來,倒也平常,他往日不知道看了多少病人,這話不知道又說過多少次。可是對於路放來說,卻是無法承受之重。
路放鐵青著臉色,死死地盯著那蒼白瘦弱的臉。
初見時,便看出她精神大不如前,形容憔悴,可是那時怎知,原來她經歷了這麼許多的折磨。
路放端著手中猶自溫熱的湯藥,對孫自英道:&ldo;勞煩先生再幫取一碗湯藥來。&rdo;
☆、第69章
孫自英並不明白路放要做什麼,但是依他的話出去再取一碗來,湯碗烏黑,是發苦的味道。
路放拿著那湯藥,自己灌了一口,便俯首下來,對準了秦崢的唇,強行別開她的上下兩瓣唇,又用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就這麼餵了進去。
苦澀的湯藥在他和她的唇舌間交融,他微涼的唇緊貼著她被燒得幾乎乾枯的唇,他暗沉望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她緊閉的眼瞼。
若是可以,他是願意將自己一半的活力,分與她,只盼她能平安渡過這一劫。
待那湯藥在她與他唇舌間消耗盡時,路放抬起唇,卻見湯藥倒是大半進了她的嘴,小部分從她的嘴角溢位。
他拿了一塊手巾,輕柔地擦拭了她的唇角,又喝下第二口,繼續餵她。
就在此時,孫自英進來了,見了這番情景,不由驚了,忙上前道:&ldo;大將軍,萬萬不可!&rdo;
平日按照規定都是要戴防疫口罩的,這位大將軍不戴也就罷了,還這樣唇齒相喂,他是嫌自己沒得上瘟疫嗎?
路放卻並沒有理他,而是逕自餵完了這一口,這才替秦崢擦擦唇角,然後再擦擦自己的,淡笑了下,道:&ldo;先生放心,我既然留在隔離營內,便不會出去,自然不會傳與他人。&rdo;
孫自英張口結舌,跌足猛嘆:&ldo;大將軍,可是若是你傳染上了,那可如何是好?!&rdo;
就算孫自英是一個不理世事的大夫,他卻也是知道的,路放此次帶兵救了鳳凰城,南蠻軍被滅七萬人,可是在大炎的邊境,依然躺著十幾萬的南蠻軍。如果路放出個三長兩短,路家軍群龍無首,到時候南蠻軍趁虛而入,後果將不堪設想。
路放卻並沒有再和他說話,只是逕自拿了湯藥去哺餵秦崢,一口又一口,若是有湯藥從嘴角溢位,他便擦,擦了後再餵。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碗湯藥都被他餵下去了。
孫自英站在那裡,怔怔看著,卻覺得路放背影清寬堅定,絕不是他在那裡說道一番便能動搖的。
想著這個路放不過是十九歲少年罷了,便能討伐四方,令得南蠻損兵折將,必然不是個一般人物。而世間之人,凡是超群絕倫者,特別是如路放這般少年成名,心性堅毅,其想法怕更是常人難以琢磨的。
最後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