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終於啟唇,低啞暗沉地問道:&ldo;阿諾,地牢的滋味,如何?&rdo;他依然是叫她阿諾,而不是秦崢。
秦崢並未抬眼,卻也感覺到是他了。
她勉強扯起一個笑來,艱難地道:&ldo;不好。&rdo;
高璋眸中泛起心疼,口吻也變得溫柔起來,他甚至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毫無血色的削瘦臉頰,低柔地道:&ldo;既然不好,跟我回去吧。&rdo;
秦崢依然不曾抬眼看他,只淡道:&ldo;不回。&rdo;
高璋聽了這話,那眸中的心疼消失殆盡,唇邊的那抹溫柔也變成了凌厲:&ldo;是嗎?那既如此,我便再讓你嘗嘗,什麼是真正的痛。&rdo;說著之時,他忽然不知道哪裡變出一個鞭子。
秦崢抬眸,望定了他,冷笑一聲:&ldo;我說了,隨你處置。&rdo;
高璋見她如此說,眸中越發寒森,便舉起鞭子來,狠狠抽了一鞭子。
秦崢吃痛,下意識地閉眸,再睜開眸子時,卻是一片清明,盯著高璋,倔強孤寒,無絲毫求饒之意。
高璋見此,怒意膨脹,舉起又是一鞭子。
這一次,秦崢只咬牙閉眸,連看都不看高璋了。
高璋氣怒,舉鞭便不曾停歇,一鞭緊似一鞭,如此,抽了十來鞭後,秦崢臉色煞白,牙關緊閉,已經是昏死了過去。
高璋對著遍體鱗傷暈死過去的秦崢,面上怒氣漸漸散去,眸子裡卻是帶了濃得化不開的痛。
他默默地立在那裡,凝視著這個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力的女人,看著她的狼狽憔悴。飄忽的壁燈映襯到他暗沉的眸子裡,卻照不進一絲一毫的光亮,那雙深沉如海的眸裡充滿了陰暗寒涼,以及透徹心骨的痛楚。
也不知道立了多久,多湖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也並不說話,只挺拔立於高璋身後。
夜半時分,忽地寢殿中不見了人,侍衛大驚,頓時驚動了南蠻軍上下,多湖也被驚醒,幸得他很快想到了這裡,於是命人查問,果然聽天牢裡的人匯報說是大將軍夜半時分忽然蒞臨天牢,誰也沒驚動,竟然跑來這裡半夜審訊秦崢。可是這哪裡是審訊啊,竟然是沒說兩句話,只拿著鞭子打,分明是要往死裡打的樣子。
多湖當下也不勸高璋,更不曾說什麼安慰的話。他們都是十幾年相處的糙漢子,平日裡不是議論政事軍事,就是論論刀槍,彼此也說不出什麼心裡情感之類的私話。當下也只能僅僅站在那裡,想著,若是將軍但凡有什麼吩咐,他便是拼死也要去做就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多湖終於開口,聲音粗噶地在這陰暗cháo濕的地牢中迴蕩:&ldo;將軍,夜裡寒,你如今身子還沒大好,還是回去吧。&rdo;
他以為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高璋原本是個不聽勸的,可是誰知道高璋卻道:&ldo;去找涼水來,將她潑醒。&rdo;
多湖聞聽此,只好點頭,當下早有獄卒從外聽令的,很快找來了冰冷的水。此時早春,夜半時分春寒陡峭,那冷水摸進去,是刺骨的寒。
高璋以一指試了試溫度,便用陰沉的眸子掃了眼垂頭昏睡的秦崢,卻見秦崢無力地垂著頭,黑髮混著血濕漉漉的黏在肩頸上,好不狼狽。高璋驟然起身,一抬手,將那一盆冷水呼啦啦迎頭潑在了秦崢頭上。
冰冷刺骨的水從頭澆到腳,頓時渾身彷彿置入冰窖一般,涼徹心肺,四肢雖早已沒有了知覺,可是卻在下意識地顫抖,猶如瀕死的小動物般抽搐秦崢從這刺骨寒涼中微抬頭,疏離遙遠的眸恍惚望著高璋。
高璋靠近了她,灼熱的呼吸就在她鼻翼,他的聲音溫柔而危險:&ldo;你真得不怕死嗎?寧願死?&rdo;
秦崢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