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臉色煞得一白,下意識地就去攏緊袍領。
雲姜還道,“誰家好好的姑娘會被弄出一脖子紅印來?姐姐要告訴你,女兒家若不自愛,便只能被人當成個妓子。”
“你從前是進過西北角的,那些營妓怎麼被人待,你不是沒見過,其中的厲害還不分明嗎?”
阿磐眼皮一跳,西北角就是魏營之中安置營妓的地方。
她素來是個束身自好的人,從也不曾貪求男歡女愛。
可在姐姐眼裡,她竟是竟是妓子一樣的人嗎?
訝然抬頭去瞧雲姜,見雲姜眼裡斥著幾分羞惱和鄙夷,頗有幾分恨其不爭的意味。
“他們都叫你‘磐美人’,美人就是姬妾,再怎麼樣都比不得夫人,你該知道吧?”
是啊,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
正因了知道,所以才對謝玄的“娶她”耿耿於懷。
說著話,趙媼端著飯菜回來了。
見雲姜正在帳中,笑了一聲,托盤往案上重重一放,“喲,雲姑娘夜裡燒得都不能動了,這就好了呀?”
雲姜笑著起身,“趙嬤嬤也該改口了。”
趙媼莫名其妙的,“改什麼口?”
雲姜挑眉,端莊笑道,“叫夫人啊。”
趙媼呵呵一笑,打嘴仗向來難不倒她。
你瞧,她說,“不急,成了親的才能叫‘夫人’。老婦我不是東壁的人,雲姑娘也還不是呢,等哪日王父果真迎娶,老婦再叫你一聲‘夫人’,也不晚。”
可雲姜慢條斯理的,“但我想聽,怕今日不叫,以後就聽不見了。”
這說得意味不明,也不知怎的,竟叫人有些不寒而慄。
帳內忽地就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見有馬蹄聲疾疾奔來。
來人倉促下馬,就在帳外大聲問道,“新上任的司馬將軍可是趙媼家的?快去看看!不好了!司馬將軍被人圍住了,只怕要出大事!”
阿磐心中一凜,司馬將軍不會是旁人了。
是司馬敦!
趙媼一直心心念念要回大梁,心心念念要為他娶妻的司馬敦。
趙媼的天都要塌了啊,此時身子一歪,踉蹌著險些栽倒,驚呼一聲,“兒啊!”
雲姜掩唇笑了起來,言語之間半真半假地辨不分明,“嬤嬤快去,去晚了,也許就見不著啦。”
趙媼聞言臉色煞白,這便趔趄著往外奔去,“兒啊!兒啊!兒啊!”
阿磐抓住雲姜,“姐姐,趙嬤嬤一家是好人,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雲姜惑然不解,“好小妹,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做什麼?”
阿磐咄咄逼問,“為何有人圍殺司馬敦?”
雲姜啞然,“好妹妹,你在說什麼呀?軍中打打鬧鬧的,不是尋常嗎?”
說著溫柔撥開她,“你瞧,你這一雙手都廢了,能為誰做得了主?更不要提怎麼伺候主君了。”
是,她這一雙手至今也沒有好。
豈止是手,就連這一身的肌骨都要被毒給浸透了。
雲姜收了笑,兀然肅色說話,“因此,我呀,今日來還有事要與你商量。”
她不管阿磐想不想聽,但知道只要自己說,阿磐就一定會聽,因而徑自說了下去,“我打算,把你送去田莊。”
阿磐聞言心口一窒,臉色一點點地白了下去,“大人可知道?”
雲姜溫柔說話,“這樣的事,怎會讓大人知道。”
是,擅作主張的事,怎會讓謝玄知道啊。
阿磐捏緊了袍子,“姐姐要我去哪裡的田莊?”
雲姜緩緩嘆氣,“總之是越遠越好。小妹,你也不要怪姐姐,你在這裡,我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