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發現是父親第一個交卷,隱隱有些擔心。
他安慰自己,應該……不要緊吧?
老爹這個人,是有一點隱藏屬性的……別說烈日當空,就算慾火焚身,都能穩住。
就說當時在臨清,爹裝神弄鬼被人逮住,他初來乍到、焦頭爛額到處打點……
結果去贖人的時候,爹笑眯眯地說“小珣珣,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爹。”
那一刻,弒父的心蠢蠢欲動!
唉!
人家說兒女都是債……遇到這樣的爹,他才是來還債的!
秋老虎令人昏昏欲睡,朱學政靠濃茶提神,暗道……會做的趕緊交卷吧!不會做的耗著也沒用。
全部交完卷,大家都好回去休息。
作為南直隸提學御史,他巡考好幾個州府,一把年紀奔波勞碌很累的!
第一個交卷的童生年紀偏大,朱學政不是很在意……
因為他本人十四歲進學,更欣賞少年才子。
提學大人內心戲很豐富。
好在交卷這種事是會傳染的,有人第一個交卷,其他人就會按捺不住。
晏鶴年在小屋子緩了緩精神,又有幾個人進來,一看都是坐烈日號的。
特徵很明顯,一個個臉紅得像洞房,頭髮溼答答滴汗,精神萎靡像馳騁了一日一夜。
其中一個是晏鶴年的遠房表表表侄孫楊仲澤。
小房子裡不準說話,考生各據一個角落休息,也沒心情眉來眼去。
楊仲澤張著嘴喘氣,心情挺沮喪。
他也遇到了兜售“包過套餐”的老鼠頭,但他是買得起的人嗎?
再說,如果真的不差錢,可以光明正大“納監”,也就是花錢捐“監生”,以監生名義直接參加鄉試。
納監的金額,大概在二三百兩。
老鼠頭見他不買,又說可以單買好座位,只要十兩……
楊仲澤當然還是不買。
辣塊媽媽的,想騙他的錢?
沒門!
結果……今天曬得他懷疑人生,考試都不在狀態,不禁詛咒老鼠頭的祖宗一百零八代。
幾個人垂頭喪氣,像被捏住三叉骨的鴨子。
在這種氣氛中,終於湊齊了十個交卷的考生。
最後一個,是晏珣。
他檢查完試卷,確認沒有犯忌諱的話,也交卷了。
早一點交卷出去,看看老爹有沒有腿軟。
眾考生一起走出學宮,白晃晃的陽光很刺眼,一時看不清家人在哪。
送考的家屬,都在學宮廣場外幾十步遠的地方張望。
他們再心急也不能靠近考場喧譁,會被守門的差役驅趕。
常歡在客棧守著晏家的父子的“鉅款”,沒有來接人。
考生走出幾十步後,頓時被家屬們接住。
楊仲澤的舅舅老夏急忙過來,心疼地說:“怎麼曬成這樣?比收稻穀還辛苦呢?快喝一壺霍香水!”
他家沒錢買藿香正氣丸,自己買了藿香葉煮水。
楊仲澤點點頭,又請晏鶴年一起喝。
晏鶴年不客氣,接過來咕嚕嚕灌了幾口,感覺腦袋的熱氣散了些。
相識的考生略微點點頭,各自告別回去……明天還有一場覆試。
晏珣作為一個大孝子,扶著晏鶴年,擔憂地說:“爹,我揹你?”
爹的頭髮和後背都溼透,遭了老罪了!
“不用!你爹還能迎風尿三丈!”晏鶴年擺了擺手。
一個不久後要娶媳婦的男人,絕不能承認自己虛。
晏珣:還能不正經,看來真的不用擔心。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