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得停上一個時辰,方漸漸有睏意。御醫看過,開了藥方慢慢喝著,卻似乎不大起效。
這天又輪到阿好當值,她守在外間,聽得打更聲響。時辰尚早,她坐在燭臺下做些繡活。聽到馮太后在裡間問是什麼時辰,阿好忙應聲擱下手中的活計進去。
“太后娘娘,才剛剛戌時呢。”見馮太后起身,阿好上前去扶,拿了個松石綠的金線繡花引枕墊在馮太后的身後方便她靠著,又說道,“太后娘娘晚膳也沒怎麼吃,不知餓不餓,若是餓了正好叫廚下做些吃食送過來。”
一時間,馮太后只是閉眼緩神沒有吩咐,停頓片刻,方交待阿好要她去廚下做上幾樣吃食,但說惦記她的手藝。阿好領了命,交待過小宮女兩句,便自去了為馮太后做宵夜。
芙蓉蛋,銀絲捲,雞絲銀耳,珍珠魚丸,四喜餃子再並著廚下本便在小灶上煨著的藥膳烏雞湯,卻是葷素俱全。阿好做好吃食送到馮太后面前,馮太后但說,“陛下近來勞累,哀家惦記得緊,你且代哀家與陛下送宵夜去,替哀家稍上一句話,讓陛下多顧念些身子,莫太操勞。”
阿好再領命,讓人用食盒裝了馮太后指的幾樣吃食,小心提著送去宣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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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川與呂源一如既往守在殿外,遠遠瞧見宋淑好來了,呂源便笑了笑。呂川看他一眼,他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麼。等到阿好走近,卻當先笑問,“這個時辰,宋姑姑怎麼過來了?”
“太后娘娘命奴婢與陛下送些宵夜,得勞煩公公遞個話了。”阿好回了呂源一個笑臉,同他說明來意。
呂源仍是笑,呂川神色平和,說,“宋姑姑稍等。”前去稟報。呂源有心與阿好說上兩句閒話,問了問她近日的情況,阿好俱一一答了。呂川便已出來了,請阿好進去。
兩名近侍都守在殿外了,殿內自不見其他伺候的宮人,悄無聲息的。阿好放輕步子,行至龍案前,與坐在龍案後的章煜行禮。
章煜免了她的禮說,“擱下罷。”阿好便起身上前將食盒擱在了龍案一角,將幾樣吃食都端了出來無聲擱在龍案上。章煜翻閱著奏摺,雖未看她,但卻問道,“母后還未休息?”
“太后娘娘酉時三刻便休息了,睡到戌時醒了,因晚膳吃得不大多,醒來正好用些宵夜。恰太后娘娘惦記著陛下操勞,便吩咐奴婢送些吃食來與陛下,還要奴婢帶話給陛下說,讓陛下多顧念身體,莫要太勞累。”
阿好說得一板一眼,章煜在意馮太后的身子,一時再問,“御醫怎麼說?”阿好再回答道,“御醫看過,開出了藥方交待慢慢喝著和緩下來,也記得點了安神的香料。”可惜效果都不大好。
章煜頷首,示意自己清楚,又說,“今天已經晚了,明早記得再請御醫看看。”於是阿好再應話,等著章煜打發她下去,章煜卻不叫她輕易如願。
下了早朝去過了一趟長寧宮,再回來便與大臣們一直商議事情到了下午,略用過些東西覆命的人又等著了。趙檢那邊得盯緊些,沒法耽擱。
聽過回稟交待完事情又開始批閱奏摺,不小心忙活到這個時辰。先時覺得不餓便沒有叫人準備晚膳,這會兒宋淑好送了吃食過來,方覺得肚裡空空。
“是你自個下的廚?”章煜看了看那幾樣東西,問阿好。
阿好乖覺點頭,不敢欺瞞,說,“是。”
章煜提了銀筷,嚐了一口雞絲銀耳,稱讚她,“廚藝不錯。”卻擱銀筷,未再嘗其他的。這一段日子與章煜接觸的種種經驗令阿好幾乎下意識警覺,又聽到皇帝道,“你的廚藝是哪學的,與宮裡御廚手法倒似有些不同。”
阿好緊著心絃繼續答,“多半是與御廚們討教的,只是奴婢小的時候,奴婢的母親時常自己下廚做些吃食,想來是因為這個而受到些許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