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幢還未被烈火焚盡的草房土屋,一地殘屍,有軍士,有百姓,血跡斑駁,腥臭味四處飄蕩。不少狄族軍士的衣甲被人剝得精光,腦袋更是被憤怒的鄉民用碎石砸得稀巴爛。
一幢破爛的院落中,地面上散落著白花花的米粒,一名老者和一名老婦人倒在院子中央,老者的半邊肩膀被人斬掉,血肉模糊,老婦人胸口處有一個茶杯般大小的血洞,紫黑色的血跡早已乾透,睜著一雙恐懼憤怒的雙眼,死不瞑目。
不遠處,一名五六歲大的男童,沒了腦袋,身邊躺著一隻同樣少了腦袋的大黃狗。
院內土窯外,趴著一名男子,血跡把泥土地面浸成了黑色,透過斜開的木門,可以看到,土坑上,一名年輕女子的衣衫被人褪去一半,露出白花花的兩條大腿和**的下體。
白袍男子隗冬陽臉上的表情慢慢僵硬下來,陣紅陣青,突然扭轉頭來,衝著蘇倫怒目面視,厲聲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本座看你一向穩重,才讓你隨大軍而行,你竟然縱容此等獸行?別忘了,王廷之所以要出兵南下,不是要掠奪金銀,而是要經略中州。”
看到隗冬陽發怒,蘇倫心中一驚,嚇得面色蒼白,手足無措,訥訥說道:“是弟子的錯,弟子沒想到隗囂會命令士卒做出這樣的事情?”
隗冬陽抬頭望天,半天無語,彷彿在用力壓抑胸中的憤怒。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好半天,隗冬陽才慢慢恢復了平靜,冷冷說道:“看來,是本座舉薦有誤,隗囂此子驕橫慣了,能勝不能敗,敗則不擇手段。出了這種事情,也怪不得別人會下辣手。此人既然蔑視修仙界的規矩,殺我狄族二萬鐵騎,縱使他有三頭六臂,本座也要親手取他性命。你回去告訴隗囂,讓他少做些激起民憤之事,否則,休怪本座不顧親情。”
蘇倫暗自抹了一把冷漢,連聲稱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麼說,隗師叔現在暫時不到大營中去?”
“本座要去看看玉鼎門中有何人敢如此大膽!”
龍陽城中,一具具黑鐵軍將士以及守城義士的屍體被人用棺木裝起,擺在一處處空宅院之中,半天血戰,黑鐵軍戰死三千餘人,傷員同樣有三千多人,至於守城義士,死傷更大。
再加上孫義所帶人馬損折大半,黑鐵軍同樣失去一半戰力,龍陽城中到處都是哭泣之聲。
那些死了父兄之人,畏懼之心被仇恨所代替,紛紛走出家門,參加到護城大軍之中,原本就在城頭上參戰之人,更是士氣高漲。
也許,見慣了生死,死亡就變得不那麼可怕了,龍陽城中守城義士的人數未見減少,反而多了三成。
龍陽城中所有的鐵匠鋪都在通宵達旦地製作兵器、弓箭,黑鐵軍則悄悄潛出城去,從狄族大軍的死屍旁撿拾來不少兵器箭矢。
許多離城牆較近的空房被一一拆除,磚頭、石塊被人搬到城牆上下,堆的整整齊齊。
龍陽城西三十里,每一座狄族軍帳之外,都有一群群蓬頭垢面神情木然的鄉民,這些鄉民被一根根粗麻繩牢牢栓在一起,串成一串,每一串都有三十人到五十人不等。每一串旁,都有幾名士卒手持刀槍軟鞭守護,只要有人開口講話或者隨意亂動,就會被抽上兩鞭子,踢上兩腳。
這些鄉民以婦孺老人居多,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乾,心中被恐懼塞滿而變得麻木。
整個狄族大營內外,這樣的鄉民至少有五千多人。
中軍大帳中,牛油火燭熊熊燃燒,把整個大帳照得通明,隗囂和幾名將領正在密議。
蘇倫和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在不遠處的一間大帳中盤膝打坐。
第二天拂曉,一陣金鼓號角之聲從狄族大營中傳出,隨著號角聲響起,狄族大軍一隊隊,一列列,整齊有序地向龍陽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