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立刻接了過來,歡歡喜喜地端詳了好幾遍,才妥帖地收入懷中,“可我也沒有什麼見面禮送你,叫我想想……”
“不必,”蘇時予微微笑了,“那桃林很美,我已見到了。”
……
回程的馬車上,隨雲左思右想,掀了車簾,將騎馬的玉隨鷗喚了進來。
“二哥,你說,爹叫我回來,是不是也有意為我議親?”
玉隨鷗在她腦袋上敲了一敲:“你倒聰明,這都想到了。”
隨雲急道:“那你可知,爹爹有沒有什麼鐘意的人選?”
“這倒暫且沒有,”玉隨鷗思索片刻,答道,“爹爹眼光高得很,當年大姐……此番為你擇婿,他定慎之又慎,務必為你尋個平安富貴的去處才好。”
他頓了一頓,又道:“好啊
你,你才多大,再說,哪有閨閣女兒如此大大咧咧地詢問自己婚事的,你也不害臊。不過你既如此言語,可是看上了誰家公子——哦,我知道了,就是蘇公子罷!”
隨雲打他的手臂:“可不許告訴旁人!”
玉隨鷗笑著求饒:“放心,二哥最是守口如瓶,絕不會告訴旁人。不過,說起來,我瞧著蘇公子也是個好的,孝敬父親、愛護妹妹,功課出色也就罷了,難得的是從不與汴都那群不成器的胡混,爹爹很是喜歡這樣的人,只是……”
他突兀地停了嘴,沒有繼續往下說。
隨雲當時完全沒有聽出什麼不妥,只道:“那二哥尋個機會,也幫我探探爹爹口風才是。”
玉隨鷗笑道:“好。”
03·當時只道是尋常
中秋之後便是重陽、除夕、上元,一個接一個的大日子,京中宴席不斷,隨雲同落薇交好,一場都沒落下,也得了許多機會同蘇時予相見。
只是奇怪的是,自那日之後,蘇時予竟有些刻意躲著她。
“桃花流水”的帖子還在,當日他聽她說起徽州,向來冷淡的眼神中分明是帶了一絲笑意的,不過一兩個月的功夫,怎能忘得一二乾淨?
隨雲回了他一簍螃蟹做見面禮,他製成美食後,一絲不動地退了回來;上元節時,她在街邊瞧見他,提著一盞兔子燈追他跑了幾步,問他節日好,可他眼神躲閃、少言寡語,避之不及地離去了。
就連落薇去問,也一個字都沒有問出來。
倘若她有入宮之後的一半清明,都不該猜不出他躲閃的緣由。
只是這樣的年紀,如何能想得開,幾次之後,隨雲便有些氣餒,反思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天狩元年上元節過後不久,蘇舟渡病逝了。
玉隨鷗甚至沒來得及幫她在玉秋實那裡探來訊息。
摯友病逝,皇帝悲痛不已,但還是擢了玉秋實來接任蘇舟渡的相位。
爹爹一夜之間變得炙手可熱起來,兩條街外的蘇府掛白布、奏喪樂,而隨雲身在府中,眼睜睜地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官員上門來,滿臉笑意地向爹爹道喜。
“撞了蘇相喪儀,無法大操大辦為玉相慶賀,著實可惜。”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玉秋實也攜兒女上門拜祭,玉隨雲磕了頭,偷偷抬眼看向靈前披麻戴孝的蘇時予。他面無表情地回了禮,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隨雲眼眶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他們分明只隔了幾步遠,但她莫名覺得,這幾步有如天塹一般,好似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靠近他一點點。
蘇時予對她,就如同對他那些從不深交的朋友一般,守禮得宜、謙和溫柔,面上帶著笑容,眼底卻凝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那個在柳樹邊偷偷哭泣、為她在月亮下寫帖子的,究竟是不是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