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冷卻的茶杯跌落在雪地裡,剩下的紅色液體暈染在雪窩中,怵目驚心。洛神花已經奉獻了它全部的營養與精華,喪失了所有的生命力。
安祿山平靜地望著殘液留下的痕跡,怔忡道:“如果世間真的有因果迴圈,我是不是也會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手裡?”他想象著那個圓潤如玉的女子把自己的脖子伸進柔軟的白綾,曾經跳出只應天上有的舞步的雙足稍一用力就蹬開了腳下的凳子。柔軟的白綾瞬間變得如鋼絲般堅韌,就片刻工夫,那女子便化作一縷幽魂飄蕩離去。
她在我的身邊嗎?她在另一個世界窺探著我嗎?她要用她的怨氣殺死我嗎?
千尋站起身,走到安祿山的面前蹲下身子,哽咽道:“義父,小慶不希望將來在心裡默默地追思。如果小慶想義父了,就能見到義父,見到一個咆哮著的可愛老頭,這樣不好嗎?”
“小慶,你要走?”安祿山突然間覺察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問道。“是的!小慶該離開了,尋找我失落了許久的愛人。”
“可是……”安祿山站起身,猛地大喊一聲。之後卻語塞無話,又緩緩跌坐回去,傷感道,“是啊,你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人喜歡?陪在義父身邊的這半年,你一定很想他吧?他是誰?用不用義父派人替你找?”
“不,不用。我自己去找。這些天,小慶心裡總是亂亂的,感覺就快要見到他了。”
安祿山用手撫著她瀰漫著髮香的捲髮,但笑不語。
雪片仍不停飄落著,縈繞在兩人四周。
“父王!”安慶緒的聲音突然間傳來,只見眾人也攔不住那個暴虐的太子,所有試圖阻擋的宮女太監全部被他一刀砍去了人頭。他衝破風雪,直奔安祿山而來。手中高舉的大刀赫然滴著血滴子。
“你這個逆子!想造反嗎?”
“父王。”安慶緒見到父親,漸漸放下手中的大刀。眼含兇光朝背坐在圓桌旁的千尋狠狠地望去,“父王,今天兒臣要替你殺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妖女!有她在,父王不上早朝,不見孩兒。這外面都亂成……”
“啪!”一個清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安慶緒倒退幾步,捂著面頰驚恐萬分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逆子,你舉著大刀在父王寢宮隨意砍人,還口口聲聲地說是為了父王?”安祿山氣急,對著遠處的高尚喊道,“高尚,把朕的九龍鞭送來!”
高尚像是凍僵在雪地裡了,竟是一動不動。
安祿山這才發現情勢不對,他寢宮的侍衛居然沒有出現,難道,這是早有預謀的事件?
安慶緒再次高舉大刀,衝著千尋砍去。那一刀狠狠地劈在了柔軟的血肉上,溫熱的血漿噴了出來,濺得他滿臉。
“高尚!”安祿山手握著圓滾肚子前沾滿了血跡的大刀,喘息著喊道,“你早就料到朕會去擋這一刀吧?”
“陛下,高尚會精心輔佐新王的!”高尚走了過來,懷抱著那御用的九龍鞭,雙眼似乎不敢去看涔涔冒血的傷口,別開眼說道。
“鞭子!”安祿山伸出手。
高尚遲疑了一下,望了一眼安慶緒。見他點了點頭,這才遞過了鞭子。
安祿山輕撫著陪伴了自己一生的九龍鞭,說道:“慶緒,現在你心裡好些了嗎?”他一邊說話,一邊大喘著氣。
千尋走過來,挖起地面的雪團攏在狹長的傷口上。血很快染紅了雪團,千尋的淚一滴滴地落在上面,點出了許多個印記。
“放她走!”安祿山說道。
“不能!”高尚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淺黃色的眼眸驟然間籠罩上黑色怒氣,緊盯著安慶緒又說了一遍:“放她走!”說話間太用力了,千尋重新壓在上面的雪團又被暈染上一片鮮紅。
“義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