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園正色道:“快馬不用鞭催,好鼓不用重錘,學生不敢自稱快馬,亦不敢稱響鼓,但是,好壞還是分得清的。
大人來蓮心書院,對學生們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臨出門時只說兩個字,蠹蟲,這兩個字在學生看來,無疑平地驚雷,聲達九天,可比一般的重錘要重得多。”
林園的話音剛落,另一學子便接過話題:“王大人,陳大人,林兄說的,句句肺腹,當日在抱月樓,聽聞陳大人的人生若只如初見,簡直驚為天人。
後在說書場,又聽聞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昨日,我們在合州城,看到老夫子帖的告示,其中有句話,讓學生受益非淺,那就是學以致用。
想想陳大人,剛回合州,便將蠶繭的收購價格提高三成,整個合州城的老百姓,只要一說起陳大人,誰不豎起大拇指?
學以致用,這句話說得好,學生等人在看了老夫子的招生告示後,也是猛然醒悟,想學生等人,年過弱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堂堂七尺之驅,卻靠家族同宗養活。
而我們身為蠹蟲卻不自知,天天坐在那口井裡,以讀書人的身份自居,看不起天下勞作之人,殊不知,沒有天下勞作之人,我們這些自詡的讀書人,又拿什麼來存活?”
“你這話說得好!”
老夫子聽到這裡,忽地拍起掌來,“想老夫當日亦跟你們一樣,那日子過得像行屍走肉一般,自從跟了小先生,你們老夫,渾身都是是勁。”
這幾個人都是蓮心書院的人,他們的說話,雖然讓梁爽的心裡很不爽,但是,蓮心書院畢竟是她梁家開的,見陳讓對這幾個人不聞不問,便在那兒說道:
“這些奉承之言,不說也罷,你們今天來漁山書院,想來也不是來說這些奉承之話的,你們想做什麼,不妨明說?”
林園道:“少東家快人快語,我等佩服,我們今天來釣魚山,就是想請陳大人收容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成,哪怕是掃地打雜的,只要能養活自己,養活父母,養活妻兒就成。”
養活自己,養活父母,養活妻兒,這個要求高嗎?
好像不高!
但這個要求低嗎?
好像也不低!
至少前世的陳讓就覺得這個要求很難。
梁爽點點頭道:“掃地打雜?你就不怕讀書人的斯文掃地?你就不怕這天下的讀書人恥笑你們?”
林園苦笑道:“讀書人的斯文掃地?少東家此言差矣,你看我們幾個,除了我們自己在這裡自認讀書人外,你去問問整個合州城的人,誰把我們當成讀書人?
再說,讓天下的讀書人恥笑,這天下的讀書人,誰又認識我林園呀?我們這幾個,都是貧苦人家出身,雖說蓮心書院,不收我們的學費,但我們,是真的不能這樣蹉跎下去了。”
剛才說話的那位學生也說道:“是啊,王大人,陳大人,東家,少東家,學生叫黃成,你們就看在學生等人,還有家庭要養活,就答應收留我們吧?”
王安石沒有說話,梁翼也沒有說話,梁爽自然也輪不到她說話,大家都把目光望向陳讓,因為釣魚山,表面雖然是老太爺在管著,但這些事,卻要陳讓點頭的。
陳讓將茶杯放下,緩緩地道:“林園兄,你我也算是舊相識了,你們既然願意放下讀書人的身份,來我釣魚山掃地打雜,那我陳讓就只好笑納了。”
王安石奇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真讓他們在釣魚山掃地打雜呀?”
陳讓道:“他們既然請求來我們釣魚山掃地打雜,我們總不能拂他們的好意吧?這樣吧,來漁山書院讀書,那是不可能的了,在漁山書院做教授,那也不成。
我的漁山報社缺人手,你們就來我的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