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禮在外面忙得腳不沾地,完全沒有注意府裡發生了什麼,正院裡王妃換上一身的誥命,坐了馬車進宮去了,這本是常事誰也沒有在意。
馬車搖搖晃晃的到達東華門,穿過步廊進了皇宮,接著換成轎子抬進皇后所在的鳳棲宮。
“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皇后坐在正廳上方,四十幾歲的樣子,一派莊嚴的說:“睿王妃請起,不必多禮,賜坐。”後面半句是對這身邊的宮女說的。
睿王妃坐下後和皇后說了幾句家常裡短的閒話後才進入正題,“皇后娘娘,您也知道我次子蒙皇上恩寵,不日就要上戰場殺敵,可是他今年已是十六有餘,還未成家,哎,求娘娘體恤體恤我們這些做孃的心,幫他指門好親吧。”
一般說來皇帝和皇后都不願意幫人指親,怕一個弄不好兩人成了怨偶,又不敢和離,平添尷尬,當然除了政治上的考慮那種情況,這習慣是從太祖皇帝那時候就傳下來了,可是如今睿王妃居然要求宮裡給指婚,這真是讓人費解。
“睿王妃說笑了,禮兒那樣的人才找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是你們做父母的太挑了吧。”
睿王妃苦笑:“哪裡是我們挑,是那逆子脾氣倔強,我們催也沒用,所以只好來麻煩皇后娘娘,我家王爺也是這個意思。”
皇后一聽人家丈夫都同意了,那應該沒多大問題吧,於是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笑著說:“算不上什麼麻煩,王爺和皇上一母同胞,這是應該的,不知道你們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知根知底的總要好些。”
睿王妃眉開眼笑的說:“臣婦見過幾次孫大學士家的千金,孫思小姐,知書達禮,嫻靜文雅,最是不錯,不知道娘娘您有什麼好的人選沒有?”
皇后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當下爽快的應了,喊來宮女:“去,幫我擬一道懿旨,給睿王爺家的二公子和孫家大小姐賜婚。”
那宮女應了,趁著兩貴人說話的時候去禮部請了旨,然後拿回來當著睿王妃的面用璽,睿王妃喜不自禁的給皇后跪下磕頭謝恩,說明日等著皇后的旨意。
晚上趙光禮回府的時候王妃拉著他說了好多的話,都是什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們家雖然貴卻貴不過天家,做事不要衝動云云,直把他說得暈暈乎乎的。
次日一早,皇后的賜婚旨果然來了,趙光禮隨眾人跪在地上,聽到“孫家長女溫順端莊,堪為良配,睿親王府次子趙光禮年少有為,乃是天作之合,俗禮盡簡,婚期定十月初八”他腦子嗡的一聲,就什麼都聽不見了,被人推著接了懿旨也不知道。
趙光禮心裡只反覆一句話“怎麼會這樣?”直到宣紙的人走了也不知道,傻傻的進了正廳的椅子上,王爺看兒子那副樣子不好,也不聽那些恭喜的恭維話黑著臉跟著進了正廳,管家也是人精,把討賞的下人們都打發了,只留了正經主子在正廳說話。
趙光禮看著手中那明黃的布,只覺得刺得眼疼,沉聲問:“這是誰的主意?”
睿王爺皺眉說:“是我的,你不日就要出征,先娶房媳婦,我和你娘也好安心。”
趙光禮半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得心想是被什麼紮了一般,疼得厲害,想著瑾瑜那明媚的笑臉,哭得紅腫的眼睛,還有她嬌羞的臉以及聲聲的催促他要小心的話語,頓時連呼吸都堵住了一般。
抬眼看著父親皺眉的樣子,母親擔憂的臉龐還有哥哥不解的表情,什麼話都說不出了,慢慢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關在一片黑暗裡,腦子裡只剩下瑾瑜說:“我不會做任何人的妾”話時的樣子,難道他們真的沒有緣分嗎?
賜婚對於趙光禮來說是壞訊息,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好得不能再好的訊息了,例如孫府,宮內監走了之後,孫思庶出的妹妹們都上來給孫思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