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晚的隱私,我不想說。”裴煜澤眼神堅定,從容不迫地開了口。
明成均有些意外,當年他就察覺事情不太簡單,但面對自己的女兒,他不曾嚴厲逼問。而如今,裴煜澤居然同樣守口如瓶。
他面露惱火:“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
裴煜澤轉過身,幽幽地望向她的房門,低低地說。“不管明晚受到多少委屈,往後我會陪在她身邊。”
明成均一言不發,目送著裴煜澤離開。他當然知道,裴煜澤還是會纏著女兒,但若是女兒對他沒有一點感情,昨晚根本不會把他帶回家來。
哎,這對年輕人,他也不知該勸分還是勸合。裴煜澤哪怕鐵了心,裴家也不會輕易點頭答應。
……
掏出鑰匙,裴煜澤進了門。
廚房裡有水聲傳入耳畔,誘人的香氣引人食指大動,他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明晨繫著白色圍裙,切菜熬湯的畫面。
“我今天剛搬到樓上,工人正在整理傢俱,一時半會兒我只能在這兒落腳。”明晨抬起臉看了看他,笑著解釋。
他下顎一點,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洗了澡,就出來吃飯吧,差不多了。”明晨笑盈盈地說,眉眼之間少了往日的冷傲。
裴煜澤關了門,脫了衣服,站在蓮蓬頭下衝澡。
兩年前的那場車禍,讓裴家人意識到裴氏內部的危險,他們把他及時地送去美國,大半年時間,他都在私人醫院裡養病。
當然,裴家動用一切人脈,花了大力氣,封鎖了所有訊息。再親近的家人朋友,也只當他是出國深造。
能到他的車上動手腳,裴家猶如驚弓之鳥,不敢用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當時的他情況並不樂觀,趙敏芝開始懷疑每一個人,卻又迫不及待需要得到一個最可靠的心腹,飛洋過海專程照顧自己。
趙敏芝留意到了明晨,興許是經過了一場交易,明晨成為他的私人看護。她用了兩年時間的不離不棄,博得了裴家人的信賴。漸漸的,他身體痊癒,她不但照顧他的生活,同時擔負起秘書的責任,跟他一起求學深造,學習經驗。
唯獨,他跟趙敏芝從不喊她的名字,只叫她的英文名vicky,似乎誰也不願想起,明晨跟明家的關係,跟明晚的關係。
人,自然是需要相處的。當年他並不喜歡明晨,或許到現在也是如此,唯一的不同,他至少開始理解她。
一個棄嬰,被孤兒院收容,過了二十年的快樂生活,當命運把她身上那道血淋淋的傷口撕裂開來的時候,她亂了陣腳。她開始體驗到不同,敏感,自卑,抗拒,叛逆,她試圖找到真正的歸屬,偏偏生父母是活在最底層的小人物,現實跟理想出入太大。她一次次站在兩種現實的關口,一次次體悟截然不同的差距,自然性格有些變化。
她陪他度過最難熬的那一年。他被困在病房裡,不能下地,身處陌生環境,沒有親戚朋友,每日見的最多的就是醫生和護士。他煩躁,苦悶,像變了一個人。他朝明晨撒氣,不下幾十次,她卻耐心極佳,光是收拾他摔碎的碗碟,就足夠考驗她的忍耐。
他從來都知道明晨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她擁有海外求學的經歷,可以跟國外醫生交流,另一方面,又能跟他交談。的確在倉促的當下,是最好最合適的人選。
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更全面的明晨。在他面前,她放得下身段,有原則,有頭腦,聽從命令,盡忠職守。她在他煩躁的時候放音樂,電影,按照食譜做營養的中餐,一日三次叮囑他按時服藥——日復一日,就這樣過了兩百多個日子。
他對明晨,多了一分尊重。不管當時裴氏允諾她多少酬勞,她的一舉一動,全都是出色的。
按下水龍頭,水聲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