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跪下去,她的整個屁股都要給坐爛了!
蘇青狠狠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原本還嗪在眼眶裡的淚水頓時傾如泉湧,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在地面上,片刻間淚流成河。
她拖著身子盤踞到顧淵身邊,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擦拭著眼角的眼淚:“奴家早已無家可歸,只要王爺讓奴家留下,讓奴家做什麼都心甘情願!求您別趕奴家走!奴家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只要能在王爺身邊,讓奴家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死不辭……”
顧淵看著自己漸漸被淚水染透的長袖,微微眯了眯眼,頓時周身寒氣大作:“鬆手。”
蘇青在冰冷涉骨的語調中一哆嗦,下意識地鬆開了他的袖子。這樣的眼神太冷冽,乾脆將整張臉埋進了衣袖,直接趴在地上悲痛欲絕地哭了起來。她的哭功甚好,如泣如訴、如琢如磨,甚至還綿延有序地似帶著悠長的節奏,漫漫地浮滿了屋中的整個角落:“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像是一個無邊無界的咒語,縈繞在耳邊經久不散。
顧淵沉默半晌,眉梢微微一搐。
這個女人很吵。
在低沉的注視下,蘇青的哭聲識趣地輕了下來,幽幽地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話語依舊帶著哽咽:“王爺若不留下奴家,奴家出去也不過是個去作坊的悽苦命……倒不如……不如死在這裡一了百了!”
話未落,一柄長劍就“咣噹”一聲落在了她的跟前。
蘇青的哭聲戛然而止,恍惚間一臉木訥地抬頭,只見顧淵在她這樣久久的凝視下,語調甚是淡漠:“在這裡留個全屍,確實比哪日身首異處要好得多。”
蘇青:“……”
她的最終目的是要留在攝政王府而不是真的要自盡好不好!
這男人居然完全不懂憐香惜玉。蘇青看著森然的劍刃,感覺有些生無可戀。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愣了片刻,她抬起婆娑的淚眼,幽幽地問:“王爺,您會不會算命?”
顧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會。”
蘇青拭乾了眼角的淚水,露出格外真摯的神色,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奴家曾經師從鐘鼓山太一真人,剛才在後府裡曾經掐指一算,王爺命中有我,奴家命中有你。王爺要是趕了奴家出府,那可是逆天而行,若因此得罪了大羅神仙就萬萬不妙了!”
顧淵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被那雙清冷的眸子緊緊鎖著,蘇青雖可以強作鎮定,卻也覺出不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但還沒來得及拉開距離,已經被一把拽了過去。
咫尺的吐息擦過她的臉頰,她在深邃的瞳中看到了自己有些惶恐的神色。他的眸色銳利,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隻逃不出手心的獵物。
蘇青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顧淵卻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你那麼想留下來,本王就成全你。”
蘇青感到背脊滲上的涼氣更加陰寒了。
顧淵的嘴角還掛著冷冷的笑意,冰涼徹骨的指尖順著她的衣衫挑弄起下頜,輕撫上她的朱唇,弧度更盛:“不知淑姑娘廚藝如何?”
蘇青看著眼前幾近妖孽的臉,陡然回過神來。全身的緊張似在此時一鬆,她便順勢癱軟在了顧淵的身上,耳語廝磨:“奴家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不知王爺喜歡什麼菜品,奴家來給您做。”
屋裡的氛圍片刻間旖旎了許多。
然而頭上卻落過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來:“正好,前幾天後府死了個廚子。”
蘇青有些困惑地抬頭,視線掠過顧淵微微揚起的唇角,雖然極淺,總覺得這抹笑裡意味深長。
這一瞬隱隱有種不安,總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又白演了這場賣力的戲。
果不其然,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