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帝王的人在笑。
他感到心中的種子被層層深埋,一直深到他再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為止……
進宮一年之後的某夜,睡夢中的鏡筱月突然被驚醒了,而驚醒他的正是身邊這個人的囈語——“天然有了封地你便也向朕討要嗎?想都別想!朕要你永遠不能脫離朕的控制。你要為你母后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一個翻身,囈語之人沉沉睡去,而被驚醒之人卻久久不能入眠。
鏡筱月坐起身來打量著這個在睡夢中的帝王,心中嘆道:我已是個被你綁得死死的人了,那個你要控制在手的可憐人又是哪個呢?
其實鏡是知道的,那個向然帝討要封地的人必然是那個已經封王卻仍未有封地且一直住在南未殿的王爺——幸王安幸然。
幾個月前,幸王滿十五週歲,進行了封王大典之後,皇上卻遲遲沒有提起封地之事。大臣們雖有疑惑,但是不難猜出,身為然帝敵視的先皇后所出的幸王,然帝是不會放他遠去封地去培養自己的勢力的。因為就連誓王安誓然也是徒有封王名號,卻一直與護國將軍為伴,操練兵馬。現如今,小上幸王幾個月的天王也有了封地,幸王自然是沉不住氣了。
想到這裡,鏡筱月不禁悵然:這宮中還有一個與他一樣為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苦苦掙扎的可憐人。
一日,鏡筱月閒得發慌走進了御花園,逛著逛著,便想起幸王居住的南未殿似乎離御花園不遠,於是決定去會一會那個小他兩歲的幸王。
向南未殿方向走著,鏡筱月驚覺自己沉寂已久的心居然有幾分雀躍。
穿過道道院門卻未見到一個侍衛或是侍女的存在,這顯然是被人支下去並有命令沒有吩咐不得打擾的意思。可是鏡筱月並沒有停下腳步,彷彿是有一條無形的繩索牽引著他往前走。他的心越跳越快,直到腳步停在一扇門前。
欲抬手敲門,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你為什麼不哭不叫?你哭啊叫啊!求我饒了你呀!為什麼閉上眼睛?我要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在寵幸你!你母后不都是叫你‘幸兒’嗎?不就是要你被好好寵幸嗎?你現在是不是很舒服?啊?叫出來給我聽啊!”
肉體碰撞的聲音,低沉的喘息聲,還有似有若無的哽咽聲交錯著,讓他了解到了屋中的人就是當今天子安成然與幸王安幸然,而他們,正在……
有那麼一瞬間,鏡筱月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安幸然的心在喊疼,在流淚,在滴血。但是他不要帝王看到他的懦弱,他的求饒,他的眼淚,所以他閉上雙眼,怕一睜開,眼淚就會奪眶而出。所以他在哽咽,怕一張口,求饒聲就會傳入帝王的耳朵。
好痛苦!他受不了啦!
然而他知道,真正讓他感到痛苦的,不是那名為“嫉妒”的情愫。而是那從未謀面的幸王——安幸然。
鏡筱月一口氣跑回了西月殿。
“去看他!”
他的心在叫囂。
從南未殿回來後的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思忖著到底要不要到南未殿去探望安幸然。可是一個在那麼痛苦時刻都不願意叫出聲的堅強的人能忍受別人撞見他那麼難堪的場面嗎?能忍受別人用同情的目光審視自己嗎?
考慮良久,鏡筱月決定以後每日都在御花園遊逛,因為那裡離南未殿最近,能以最自然的方式碰上安幸然。
那是夏日的一個午後,悶悶的空氣讓人不舒服,溼熱的風,彷彿在預告著天就快下雨了。
一連幾日都未碰上安幸然的鏡筱月在猶豫,天就要下雨了,還去不去呢?這種天氣真讓人煩悶!煩悶?對了!這種天氣安幸然一定也會覺得煩悶,會出來散心也不一定!
這麼想著,彷彿今天一定會見到安幸然一樣,他隨手拿起一件鵝黃色的長袍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