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很溫柔的媽媽居然生氣了。我因為嚇了一跳,已經記不得當時說了什麼。結果是那名叔叔在打圓場。
最後叔叔說聲「啊、差不多要工作了……」很不自然地走了。就連身為小學生的我,都看著出來他是為了大家著想。老實說我並不討厭那名叔叔……不過看到媽媽送叔叔出門時,那副有點悲傷的表情,不知為何冒出一股很沉重的心情。
在那之後,真冬回來了。看到和平常一樣天真無邪的真冬……我突然覺得不想讓妹妹見到那名叔叔。
那也是我跟媽媽鬧彆扭的開端。
媽媽不管怎麼說,就是想讓那名叔叔親近我們姊妹兩人。而我則是徹底加以拒絕。還是小學生的我也漸漸開始瞭解,媽媽是把那名叔叔放在什麼位置上。
那對媽媽來說是個空位。但是對我跟真冬來說,原來就沒有那個位置。
我使盡全力阻止真冬與叔叔見面。這是因為我不想讓純真無瑕的妹妹,體驗到我之前感覺的那股厭惡感。
我對真冬說了很多有點神經質,然後又抽象否定「男性」的話。其實那些話說不定也是對我自己的自我暗示。
對我來說,叔叔是敵人。不……其實有點不一樣。與其說是那名叔叔,應該說那個位子本身就是敵人。那個存在媽媽心中,卻不存在我與真冬心中的位子。所以無論如何都無法加以認同。
然而之後漸漸瞭解自己的任性,發現自己的任性讓媽媽傷心。而且……也漸漸感覺到媽媽不能缺少那個位子。雖然還是小孩子,依然能發現那名叔叔填補媽媽心中的空白。
所以。
我對媽媽說了不像小孩子會說的……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是多麼讓她傷心的話。
「你可以去見那個叔叔,想要結婚也可以。不過『那些事』都跟我和真冬沒有關係,也不要跟我們扯上關係。」
這就是……我劃清界線那天的事。
在家中劃出界線,分成媽媽與叔叔、我與真冬這樣的區隔。
媽媽說聲「是嗎……」露出微笑……然後流下眼淚。
我本來也有一點想哭,但是我還是忍住眼淚,回到真冬的身邊。
看著天真的真冬,我告訴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不管在家人之間有什麼代溝,只要能守住這個笑容就夠了。
深夏帶著一點自嘲的感覺把話說完,學生會辦公室陷入沉默。
知弦學姊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消失了,只是面無表情。會長的表情非常傷心。
我……想起第一次遇到深夏的事,胸口感到一陣刺痛。
去年夏天,我下定決心要加入學生會,當時曾經去找同年級而且又是學生會幹部的深夏,詢問她:「要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
那個時候……深夏以非常恐怖的冷漠眼神回答:
「想要像我一樣的傢伙,沒資格進入學生會。」
當時我因為這句話而大受打擊,然後也以這句話為動力,開始磨練自己的每一天。到了現在……我終於瞭解那句話的沉重含義。
或許是因為有點在意學生會辦公室的死寂氣氛,深夏急忙想要解釋:
「啊、不好意思。不、其實講這些話也是不希望大家那麼在意。」
「……什麼意思?」
會長歪著頭表示不解。深夏繼續說下去:
「該怎麼說……或許是我的任性,但是我真的是打從心裡希望真冬能幸福。雖然也有一點因為我而扭曲的部分,不過她真的是個好孩子。所以……也包括父親的事,我希望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能溫柔從旁守護她。」
「深夏……」
「特別是鍵,我真的很感謝你。」
「咦,我?」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