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迴避的。”
舒歡慢慢的喝著酸梅湯,微微一笑道:“那我也不迴避了,請進來吧。”
香茜答應著出去了,須臾請進一位大夫來,出人意料的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木簪束髮,面目溫雅,著一身天青色的竹布長袍,手裡還提著只藥箱,不徐不緩,目不斜視的跨過門檻。
看見舒歡後,他微怔了一下,猜不出她的身份,但看著不像丫鬟,就微微躬了躬身子,施了半禮。緊接著雲姨娘就迎了上去,熟絡的同他說了兩句顧熙然的飲食和身體狀況,面露憂色的將他請進了內室,香茜隨後也跟著進去了。
被顧熙然提點過兩句,這時舒歡就能瞧出,雲姨娘這是狀似無意的攬了她該做的事,將她無所事事的晾在一旁,這種不動聲色的排擠,讓她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多餘存在。不過話說回來,她原本就不是這裡的人,沒有牽掛,沒有歸宿感,自然也生不出攬事的心,只想得過且過的混日子。
想著,低頭抿一口酸梅湯,酸甜冰涼的口感讓她微微蹙眉,再轉著看那古樸的青花碗,碗壁上結了許多晶瑩細密的水珠,沁得手都溼了。
她忽然覺得好笑起來,現在的自己,還真像被困在閨閣裡,錦衣玉食,卻又無限寂寞的古代仕女。
這才偷閒想心事呢,過了片刻,忽見那紀大夫,帶著一臉詫異的神色,從內室裡出來了。
等著香茜放下簾子後,雲姨娘就焦急問道:“紀大夫,我家二爺的病可好些了?”
紀大夫搖了搖頭,道一句:“奇怪。”
雲姨娘不解:“怎生奇怪了?莫不是沒按時吃藥,引得病情生變?”
紀大夫沉吟道:“脈象奇怪,竟像是除了體虛氣弱之外,沒有什麼大病。”
“好了?!”雲姨娘怔住了。
舒歡聽著也覺得有些意外。
“上回診時還沉痾積深。”紀大夫默想了片刻,又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好了,還是轉成什麼疑難病症了,在下有些拿不準,府上最好再請兩位大夫過來瞧瞧,在下回去也翻翻醫書,等過幾日再來請一次脈。”
“不用了。”
這話聲響起,眾人都轉頭去看,見顧熙然扶著門框掀簾出來,向那紀大夫微微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用再找人來看了。紀大夫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事相商。”
不知道顧熙然有什麼事要同那大夫商量,兩人又步入內室去密談了,說話的聲音顯然很低,外頭壓根就聽不見。
舒歡捧著青花瓷碗坐著發怔,雲姨娘就沒她這麼鎮定了,滿面都是緊張,不由自主的就在屋內來回踱起了圈子,繞得舒歡有點眼暈,也暗自嘆息,看這樣子,雲姨娘是真的緊張他,對他已經有很深的感情了。
兩人足足密談了有小半個時辰,顧熙然才將紀大夫送了出來,候著大夫走後,雲姨娘就趕著過去攙住他,半喜半憂道:“二爺,雖說紀大夫是名醫,但這病症的事情說不清,還是再找兩個大夫來瞧瞧,若真是好了,咱們也好放心。”
顧熙然固執的搖頭,只是看得出,密談時間久了,大概費了神,他露出了點疲態:“這事你們不許往外傳,往常如何,今後還是如何,有人問起我的病,就說還是原先的樣子,不見得好,也沒有更壞。”
雲姨娘納悶之極:“二爺的病要真好了,回稟老太君一聲,她老人家也高興,還有老爺和太太,他們也盼著您好呢,怎麼倒要瞞著不說?”
“你不用管,只別傳出去就是了。”顧熙然說著,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尤其是多看了香茜一眼:“我說的話你們都記下了?”
香茜低了頭先答:“記下了,婢子絕不往外說一個字,請二爺放心。”
雲姨娘也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