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伍月如同坐在被告席上,等著法官最後的宣判。
醫生出來了,擔架車出來了,兩人齊齊迎上前去,“怎麼樣?”
“醫生,我媽媽她怎麼樣?”
童媽媽的臉上沒有蓋著白布,這讓童天和伍月緊張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可童媽媽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絲毫生氣,這讓童天又揪心不已。
醫生告訴兩人,子彈被取出來了,但它同時穿過了顱腦的額葉,顳葉和枕葉,大腦是個非常精密的組織,能夠不死,已經是一個奇蹟,病人能不能醒來,就得看還會不會發生第二個奇蹟。
童天追問究竟會怎麼樣,醫生準確的告訴他,病人將保持這種沉睡的形態,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或者更久,究竟什麼時候醒來,完全不由醫生說了算,得由上天來傳達。
植物人!童天又被擊懵了,為什麼上天要如此無情,他為爸爸做的所有努力,要在一瞬間就被完全剝奪掉,媽媽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此後的幾天,童天沒有請假,也沒有上學,完全待在病房裡,守護在媽媽的病床旁邊,一切都不重要了,好成績,好名次,都只是為了讓爸爸媽媽高興啊,“天天,要好好努力哦。”
“我們天天長大了,一定比爸爸更有出息……”
“我們家天天,學習很自覺的,我們從來不管他……”
“天天又長高了,會有爸爸那麼高的……”
他就這樣守護在媽媽床旁,一遍一遍向媽媽重複自己小時候記得的事情,醫生說,這樣有助於病人早日醒來,醫生還說,植物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症狀,有些植物人,其實他們聽得見,也感知得到,但就是醒不過來,有時因為某種刺激,又會突然醒轉。童天天天都說著童年往事,每天他都會拉著媽媽的手,讓冰涼的手一次次撫摸自己的臉頰,媽媽能感覺到的,她的兒子就在她身邊,晚上睡覺,他也不會離開媽媽的房間。
伍月則要處理很多事情,童天什麼都不用管,一切都是她在處理,直到有一天,伍月告訴童天:“你爸爸今天火化,骨灰將撒進海里。”
童天才驚愕的看著伍月:“可是,我家的親戚,他們還全都不知道啊?”
伍月遺憾道:“這件事情,不能由你做主,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我師父說,最好,你不要親自去撒骨灰,只能遠遠的看,這段時間,也最好不好回學校。”
“可這是為什麼啊?”
伍月道:“我師父說了,追殺你的那個勢力,非常的強大,最為可怕的是,他們中有許多人,都和你一樣,有著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能力,在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必須將所有的痕跡就抹除掉,那三個兇手都已經徹底抹去了。哪怕只留下一丁點兒線索,都有可能讓你的敵人發現你。”
海葬,是東昇的傳統葬俗,童天遠遠的看著,父親的骨灰被大把大把的撒進海里,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軀體,怎麼會就變成那麼小一捧灰燼,風一吹,就消散得無影無蹤。出乎意料的,童天竟然沒有流淚,他在記憶中回憶著父親的身影,他知道,從此往後,爸爸將永遠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之中,坐在隨波起伏的小舢船上,伍月問童天:“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童天很茫然的看著伍月,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原本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學生,有著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爸爸媽媽,若沒有那天晚上的負氣逃夜,他至今也只是普通的學生,或許只能眼睜睜看著爸爸因疾病而逝去,然後自己好好讀書,讓媽媽不用再那麼操勞。可是如今,整個世界都變了,童天甚至還沒來得及適應新的角色,就發現自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