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視線,朝遠之彷彿看到了多年以前,自己與同伴們鮮衣怒馬、暢談未來的情景。
積壓在心裡的愧疚和悔恨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
他哭得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
司不平走到火盆旁,將無字牌位和《往生經》扔了進去。
火焰一下子就將牌位和經書吞噬。
他緩緩拔出腰間佩刀,刀尖貼上朝遠之的脖頸。
那冰冷堅硬的觸感令朝遠之打了個哆嗦,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是聖人讓你來殺我的嗎?”朝遠之慘笑出聲。“你特意來到相州,並不是為了剿匪,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對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苟活了那麼多年,他以為只要自己老老實實地窩在相州這個小地方,就還能有壽終正寢的機會。
可事與願違,懸在他頭頂的那把劍,時隔多年後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司不平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可以不殺你。”
朝遠之愣住。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還能有轉機。
緊接著他就聽到司不平繼續說道。
“只要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朝遠之知道對方要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問題,可出於對活下去的強烈渴望,他還是燃起了一線希望,問道:“什麼?”
司不平盯著他的眼睛,聲音又低又沉。
“仁獻太子的遺孤在哪兒?”
朝遠之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又問了遍:“你說什麼?仁獻太子不是早就死了嗎?他哪來的遺孤?”
司不平面無表情地加重力道,刀刃劃破皮肉,在朝遠之的脖頸處留下一條傷口。
朝遠之急忙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仁獻太子還有遺孤在世,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要殺我!”
司不平盯著他看了片刻,忽而收刀入鞘,輕笑道。
“給了你活下去的機會,可惜你不肯好好把握,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朝遠之還來不及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他的右臂就被硬生生折斷。
牢房裡傳出聲嘶力竭的悽慘叫聲。
……
時間流逝,夜色漸漸變淡,天邊泛起魚肚白。
眼看天就快要亮了,然而朝遠之仍舊沒有招,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骨頭被一寸寸打斷,四肢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整個人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司不平命人將朝遠之放入裝滿湯藥的浴盆之中,讓他整個人都泡在湯藥裡,這樣就能吊住他的命,等他稍稍緩過勁來了,再接著嚴刑拷問。
朝遠之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生不如死。
司不平再一次問道:“仁獻太子的遺孤在哪兒?”
此時朝遠之已經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間牢房的,他必死無疑,區別只在於是早一點死,還是晚一點死。
他的腦袋無力地耷拉著,滿是血的嘴唇微微張合,發出微弱的聲音。
司不平走過去,靠近後聽到他在說——
“我真的不知道仁獻太子還有遺孤,但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秘密。”
司不平冷冷道:“我對秘密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知道仁獻太子的遺孤在哪?只要你說出太子遺孤的去向,我就可以放了你。”
“你不會放過我的,聖人派你來相州,就是為了殺我滅口,因為我知道他的一個秘密,當年是他……”
朝遠之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喉嚨就被司不平緊緊掐住。
他無法呼吸,眼球往上翻,彷彿隨時都要斷氣。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知道。”司不平說完這話就放開了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