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過小魔王了的事,回來後,卻看到了站在門口迎他的妻子淚流滿面的臉。
看著她安靜無聲的淚臉,當下,齊君昀腰間提著的小魔王就摔在了地上。
“走了?”這一刻的齊君昀是平靜的。
謝慧齊上前抱住了他,“走了。”
齊君昀沒有出聲,只是平靜地順了順她的背,鬆開她後把被摔在地上大聲假哭的小兒子抱了起來,跟他道,“你祖母走了。”
“走了?”小公子立馬不哭了,“去哪兒了?祖母去哪兒了?”
齊潤回頭問他娘,“怎麼不帶我去?我也要去玩。”
“去地下陪你曾祖母去了。”齊君昀抱著兒子抬腳進門,他看來是那麼的平靜無事,只是在越過門檻的時候,他沒注意腳下,被門檻絆住了,抱著懷中的兒子就往前倒去。
“哥哥……”國公夫人在他背後失聲叫道,手往他伸,卻是已來不及了。
僕人們也往前撲去,也是來不及了。
在即將倒地的千均一發之際,齊君昀抱著兒子一個翻側倒地,他的頭磕在了鋪著地毯的地磚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悶響,還好小公子被他的手緊緊地抱著小腰跟腦袋此時臥在他的懷裡正安然無恙。
“呀……”小公子這時候著急起來了,剛臥定就爬起來去摸他阿父的頭,“磕著哪了?你磕著哪了啊,頭疼不疼的?噓,噓,噓……”
小兒子的安撫讓齊君昀終是流出了眼淚,他捧著小兒子的小臉,告訴他道,“不疼,兒子,我的娘沒了。”
齊潤愣著了,他傻傻地看著他以為就是血流乾了的都不會流眼淚的父親,突地像是知道了他阿父話裡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他抬頭“嗚”了一聲,真的痛聲大哭了起來,雙眼瞬間全是淚。
“嗚,祖母,祖母……”小公子哭著七手八腳從父親的懷裡爬了起來,撒著腿往裡面跑,“你去哪兒啊,你別去見曾祖母,你等等我嘛……”
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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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容氏是在初三傍晚走的,齊項氏當晚給齊容氏換好了新衣,當天晚上,她身邊的老僕發現躺在老夫人身邊的二老夫人也走了。
謝慧齊這才明白為何夕間二嬸會笑著說“得麻煩你”了。
原來是有人走了,她也不想活了。
謝慧齊想想,竟不覺得意外,這完全是烈性子的二嬸幹得出來的事。
她曾聽吃醉了酒的酒二嬸指著婆婆道,“她什麼都給我,我便什麼都給她。”
遂她走了,她便把命也給了她,想想竟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
只是苦了國公府的男人,一夜之間,最至親的兩個長輩棄他而去,而他只能束手無措。
初四這天齊國公咳嗽了一整天,咳出來的都是血。
這一整天,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無婆母嬸母幫忙的謝慧齊忙了一天,忙到晚上,在弟媳婦拿著勺喂她粥的時候她才想起她一整天滴水未進了。
饒是腳不沾地忙了一天,居然不餓,謝慧齊苦笑著接過了弟媳婦手中的碗,一口氣把粥強行吞嚥了下去,啞著嗓著與和寧問,“大郎他們怎麼樣了?”
她要佈置靈堂,要準備婆母她們的小殮,要吩咐人做喪物,要把她們生平最喜愛的物什全都歸置好讓她們帶著走,還要給守著人不動的丈夫喂藥,她今日忙的事太多了,都已經顧不上弟弟們了。
“沒事。”和寧輕描淡寫道。
“嗯?”
看著阿姐疲憊的眼睛,和寧頓了頓,也是苦笑了起來,“大郎不說話,一直悶在書房裡抄經,便是我去也不吭聲,只顧埋頭抄經,二郎出去了,他說晚上就回,但現在也還沒回來,我已經著人去找了,他出去時,眼睛是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