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說到這聲音更低了,挨謝慧齊也挨更近了,“您是不知道,您大表弟在路上沒了,谷大人天天被上官追著出海追賊,您小表弟剛到小東海的時候才四歲呢,他也是個身子不好的,三兩天小病,四五天大病,這一家老少都是您表姐操勞著的,她不嫁也沒辦法,那個時候也就只能把人招上門,護著家裡的兩個老少才是最要緊的啊。”
“我大表弟路上沒了?”謝慧齊聽得就喘不過氣來,等楚夫人話一止,她扶著椅臂就重重地喘息了起來。
“姑娘……”耳朵靈敏的小麥這時候飛快跑進了花棚。
“我沒事,沒事……”謝慧齊忍著胸口猛地一陣陣的抽疼,抓著楚夫人的手就問,“怎麼沒的?啊,怎麼沒的?”
楚夫人看著她眼睛已經紅了起來,也是嘆了口氣,眼睛也是跟著紅了,“就是那次谷大人遇賊那次沒的,谷夫人也因這個心中有解不開的心結,一直鬱鬱寡歡,我聽東海過來跟我公爹報信的人說,後來就是命被招進去的女婿救過來了,但也不見大好……”
謝慧齊掩了嘴,把眼淚強忍了下去,過了一會,方才啞著嗓子道,“難怪這麼些年,也不見我舅父往京裡送回點訊息。”
“不是不送,也不是不想送……”楚易氏說到這,朝小麥看了一眼。
小麥見狀,很有眼色地飛快退了出去。
“是他的上官是那家的人……”楚易氏拉著謝慧齊的手,在上面寫了“人”字,寫了俞家的前頭,“谷大人保住命已是不易,而我公爹和我父親他們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上官也是這家的,說來不瞞您,我夫家跟孃家是國公府出來的人,他們都是往京裡送過訊息的,但我們兩家派去送信的人就沒一個能回來的,姑娘,您出身高貴,自然知道這世道沒那麼簡單,而我們下邊的那些事比京裡的更亂,我們這些小官小吏出身的,就是想往京裡報個什麼,也總是半途被截,真正能報上來的,少之又少,尤其河州與離州的知州還是俞家的人,而我們是國公府出去的下臣,您想……”
其實如若不是父母策劃得當,他們夫妻倆如不是從河州州城直接進京趕考,而是從東河上來,那就要比從州城來兇險得多了,其中他們兩方父親的敵人還有對方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殺手鐧來。
地方官場的兇險,楚易氏也不知道這位謝姑娘能不能明白一二。
謝慧齊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口氣出來,才恢復了點平靜,“我知道了,多謝你。”
楚易氏忙低頭,“姑娘客氣,妾身不敢當。”
說罷,又抬眼瞄了瞄她。
“有話就說吧,沒事。”謝慧齊見她還有話要說,拉過她的手就拍了拍,“我不會見怪的,放心好了。”
楚易氏聽了朝她小聲道,“這事我聽我夫君說,他已經跟長公子報備過了,我聽我夫君的意思是這次選秀後,趁各地有不少官員都進了京,各州地方官的位置都要變一變。”
謝慧齊看著她。
楚易氏說到這朝她一笑,恭敬地道,“長公子是個能耐人,我聽我夫君說,聖上都知道了谷大人在東海殺賊有功的事了呢。”
當然這事,不乏他們楚易兩家操縱的手筆,她夫君也藉此在國公府主子面前博得了狀元之位。
第98章
謝慧齊曾小心與齊君昀問過她舅父之事,當時齊家哥哥只是沉吟,爾後摸了摸她的頭,什麼也沒說。
謝慧齊當他也不知情,就失望地沒再問過了。
她這下也是知道了為何在這麼多與國公府有關係的人中他選了楚牙恆為狀元。
把楚牙恆定為狀元,終根結底動的就是東邊那一帶官員。
這楚家跟楚夫人人的孃家易家,但楚夫人就知這兩家不容人小覷了。
“多謝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