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去藥堂的護衛他三言兩語就說了話說他走了,婆子他留著下來,跟她說著小米粥要怎麼做。
妻子曾跟他說過,大病的人,尤其久未進食的人在初始不宜大補,應該喝點小米粥先把胃暖好,才能慢慢進補。
她為他做過,也詳細說過怎麼做,他都還記得,就不忘跟婆子說得清楚點。
齊容氏這時候也是從主屋的正門帶著孩子們出來了,是大孫兒聽到父親的聲音先醒了過來的,他下了床,他的妹妹,弟弟也是醒了過來要出門來,她不得不跟著他們出來了,她先聽兒子讓人去請大夫,又聽他逐字逐句地教婆子怎麼煮粥,整個人都木了,腦袋一片空白。
齊璞已經懂事了,他從小被父親帶在身邊教他學問道理,教他怎麼當長子,以後怎麼立這個國公府,他一直覺得自己懂得多,也最聰明,跟別家的公子都不一樣,可這時候,他有點恨自己懂得太多了。
阿父好像瘋了。
他像沒事人一樣地讓人去請大夫給醒來的夫人看病,讓人去廚房給母親做吃的,就好像他們阿孃已經醒了過來……
“阿父。”齊璞覺得外面冷得他的手腳都僵了,他都沒力氣走向他,只能無比害怕地叫了他一聲。
齊君昀說完話在想著事,一聽兒子的聲音,一轉頭就看到了母親與兒女們,他先是笑了起來,想跟他們說他們娘醒了,但見他們衣裳不整地站在冰天雪地下,眉頭又皺了起來,“趕緊回屋去!”
說著,他就快步朝他們走去,把最小的兩個抱到了懷裡,嘴裡忍不住輕斥,“怎麼就這麼出來了?病了你們阿孃又要擔心了?”
“哦。”小金珠聽了,攬過父親的脖子,小聲地道,“病了啊,那我跟她道歉嘍。”
齊望點頭。
“祖母……”齊璞牽著手瑟瑟發抖的祖母走在了最後,但沒走兩步,齊容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倒下。
這時候前方的齊君昀一個回身,飛快低□,用肩和頭那塊把母親撐住,這時候,退在他們身邊的婆子媳婦子飛快過來扶住了她,齊君昀這才抱著兒女起身。
“娘,你太累了,好生歇一會罷,等慧慧好了就好了。”齊容氏站起身後,聽到兒子滿是憐惜地朝她說著,她頓時眼前一片黑暗,差點又倒下去。
兒子終於瘋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主子,主子……”這時候在國公爺出來就進去的婆子慌忙地跑了出來,嘴裡壓著聲音慌亂地報,“主子您快去看看,夫人在哭,哭得可兇了,您趕緊去看看……”
齊君昀一聽,也顧不上送兒女進屋,抱著兒女就快步如箭一般衝回了暖廳。
“娘……”齊璞一聽,也是傻眼,傻眼之後也衝向了前,衝了幾步想起祖母,又猛地回頭去扶她。
“什……什麼……”齊容氏傻了,被下人扶著往暖廳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邊齊容氏傻了,正在傷心掉淚的謝慧齊看到抱著兒女進來的國公爺,還有婆婆和長子也相繼快步到了她跟前後,她也是傻了。
隨即,領悟過來自己可能不是做夢的謝慧齊看到小金珠號啕大哭著,兩隻小手住她伸,嘴裡叫著“阿孃”的時候,她的心因小女兒悽慘原哭聲猛地刺疼了起來。
只是她一伸手,想回抱小女兒的時候,腰側疼得她五臟六腑都跟被人生生挖出來了一樣,她只能咬著牙輕“啊”了一聲,頭倒回了枕頭,再次硬生生地把所有疼痛都掩了下去。
天,不是做夢。
她是真的醒了。
那她就不能再跟個孩子一樣跟她家國公爺沒皮沒臉地抱怨了。
這時候清醒過來的謝慧齊疼得流著眼淚,朝抱著孩子的丈夫看去。
她滿是淚眼的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