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旗花滾落腳邊,入草而無聲,蓮兒並未察覺,道:“夫人可是從幻林過來?是不是沿著這個方向穿過去,便能見到鄆州主城?”
婦人站在昏暗處,辨不清容顏,僅能見到瘦削而不乏婀娜的輪廓,緩緩道:“狼虎谷實是禁地,奴家也是道聽途說,人言此地強匪橫行,野獸出沒,生者入內無有活出。若要離境,須得繞路行之。但生死關頭哪裡在乎得了這些?奴家確是從此林中穿過,卻也並未見得有何異狀。想是鹽幫眾匪立此石碑混淆視聽,欲形此天塹以阻隔梁國兵力,或是防止生人進入,也是不無可能。”
蓮兒心道:“小姐有難,縱然刀山火海,今日蓮兒也是闖了!大和尚,蓮兒不能信守承諾,莫要怪我。”
她踉蹌著向幻林深處走去,腳尖觸地,傷處傳來一陣剜心劇痛,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她走得極為吃力,當與老者擦身而過時,竟是感到了一股莫名涼意,不及多想,道:“感謝夫人告以實情,若是有緣再見,定會重金相酬。”
老者仍是咳嗽,眼眶深陷見不得瞳仁,喘息粗重,喉嚨中沙沙聲響,似乎飢餓難耐。
蓮兒與婦人對視良久,相互無言,彷彿周圍所有人皆用異樣目光注視著自己,似是嘲諷,似是鄙夷,眼中隱隱猩紅,木訥而無情。不知為什麼,竟是淹沒在目光的洪流中,全身酥麻難當,透著窒息之感。
蓮兒不禁一個寒戰,覺得幻林陰氣頗重,一時間人鬼難辨。她加快了遠去的步伐,似乎想要迅速逃離此處,心中記掛著婉兒,一心只想穿過幻林。
她摸索周身,發現旗花不知所蹤,這唯一的救命稻草已然失去,覺得此行毫無生念。
她單腿跳著,痛著,摔倒了,爬起,復又摔倒,緊接著再次掙扎得起身,到得後來,乾脆徒手爬行。
彷彿眾人在身後獰笑,彷彿自己已然步入垂死之林。指甲深深陷入泥裡,砂礫磨得掌心生痛,蓮兒咬牙挺過,淚水在眼中堅強瀠洄,終是潰然滑落。
第五十六章 異香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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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掀開頭衣裹巾,露出一張焦慮而蒼白的臉,陰測測得望著蓮兒慌張竄逃的身影,漸漸遁於幻林深處,不禁陷入無限遐思。
素手下索腰際,按實鼓鼓青囊,婦人心道:“為了這些個匯票飛錢,就要出賣靈魂嗎?”她看向身畔老者,滄桑羸弱得已是風燭殘年,捱得了今日,恐過不得明朝。
她無奈得搖首,見自己小腹一日大過一日,腹中胎兒似是在為孃親的謊言而感到羞恥般蠢蠢欲動,她不禁暗道:“相公困於牢獄之中,生死未卜,卻教奴家如何憑藉一己之力養活這一老一小?別說為了錢財散播流言,就算犧牲自己能換得孩子的一生平安,也是好的。”
記憶仍是清晰可辨,她清楚的記得桑維翰狡黠鼠目是如何蔑視得望著自己,隱於金盔後的嘴臉定然淫邪不堪。他將厚厚一沓匯票塞在婦人手中,邪笑道:“只要你按小生說的去做,這些曾經於你是廢紙,現下於你如金山的票子,就統統歸你所有,即便它們原本便屬於這裡。”他指著婦人略微隆起的小腹,接著道:“這孩子的父親可還在我們手中,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若想要孩子永遠見不到親生父親,斷可拒絕於我,小生從不強求於人。”
她皓齒死咬,恨不能飲其血,食其肉!原來桑維翰領軍搜掠鄆城第一富商李嘯海的藥鋪綢莊,正是欲拿鼎盛富戶下手,殺雞儆猴。而這位婦人正是李嘯海的髮妻,李府如假包換的女主人周艾嵐。方才她以傭人自居,佯裝粗鄙之態,正是欲隱藏身份,免得招惹匪人,引火燒身。
桑維翰將李府焚燒殆盡,財產洗掠一空,並生擒李嘯海,扣押莊內家丁女眷,以此要挾周艾嵐。他從搜刮來的財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