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正常的。
我沒有再見到這男女兩個測量員加記錄員。以後也沒有。
第二天,早晨,只有我在洗漱時早餐車推到了固定的位置。
中午,我聞味轉身,看著那黑人女孩子推著午餐車進來,又推著早餐車出去。
她推著早餐車出去後,已經合成牆的門再次開了,我看到她站在門框外,又對我鞠了一躬。
我說:納絲林。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個女黑人姑娘的身後說起納絲林來的。或許是想起了那個女記錄員有兩個名字。或許是觸景生情?
可是,這個女黑人竟然呆呆地看著我。
我說:受累。我叫錯人了。
她說:沒錯。
門再次合成牆後,我忽然笑了出來。
我不是第一次聽見她說話,但她之前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話,或許是高盧語。這是她第一次用昂語對我說話。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笑。可是,如果這個女黑人也叫納絲林,跟前面那個記錄女一樣,那也真的是巧了。而我會在她的面前叫出納絲林這個名字來,那是巧上加巧了。
這些天,自從1月26日以來,也就是說自從我午餐後不再陷入漫長的午覺中之後,這個女黑人納絲林在送完午餐後會消失到天色黑下來,然後隨著她推送晚餐車進來,就在她踏入我的極簡空間的一剎那,我的房頂就會亮起來。我的房頂的燈不是一下子大亮的,而是慢慢的。這個慢慢其實也挺快。我觀察過,這種亮起來跟室外的暗下來完全同步。
可是這一天,什麼都變得不一樣了。我說的是午後,即我吃完午餐開始對著窗外發呆的時候,我聞到了身後的牆裂出她的氣味來。我驚訝地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她那張熟悉的油黑的臉。陽光已經不在我房間裡了,但外面很亮,還是正午時分。所以不存在隨著她的踏入我的房頂亮起來的事情,可我看到她油黑的臉上的兩隻眼睛發出光來,尤其在我不自覺地叫出她的名字納絲林的時候。
她手裡託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整齊地疊放著一些衣服。她用昂語說:波歷哈特,請你把這些衣服換上。
我的驚訝不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首先,她竟然開口對我說話了。這是她那天不自覺地說了簡短的“沒錯”之後再次對我說話,但這是一次完整的說話 。其次,她直呼我為波歷哈特。波歷這個稱呼這我本來已經習慣了,因為那男女兩個測量員每天都這麼稱呼我。我本來有些抗拒這個名字,因為我有我的名字。我被完整地稱為波歷哈特卻是第一次。波歷在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個,比如某王國的某王子,可是波歷哈特卻是我喜歡的魔法世界的人物。這難道是我完整的姓名?
而她,這個女黑人,第一個用這個完整的姓名稱呼我,她作為一個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的人,告訴了我我的新姓名的來源,真的好讓我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