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
波歷想起了四區的那位年輕同事麥克。那個在懷孕後被帶走的男性同事。他在四區的時候也覺得奇怪過,那些年他唯一見到懷孕了的,竟然是一名男士。
在這之後,他們這些人真的就分散了。沒有人提出什麼建議,但每天的散步時分,和晚茶時刻,他們都變得隨緣了。也就是說,波歷恢復了經常獨自散步的情況,有時見到誰就走在一起,包括姐妹倆,包括童城保羅,當然也包括彼得郝山河。感覺大家並不是每天都出來走動了,可能有更多的時間待在宿舍裡,或者實驗室裡。
波歷感覺這種團隊精神也有節點問題,在這裡好象什麼事情都有節點,都讓人想起他們一直在尋找但一直沒有真正找到的節點,實驗裡的節點。
實驗室裡的日子也是沉悶的。突破點很少。他們也一直在找節點,正變的節點和倒變的節點,都在找,鉅細胞加猴痘病毒的節點他們也做了一些實驗,都是體外的,沒有再去做動物實驗。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其它病毒和組合病毒加細胞加基因的實驗他們也在做,有的也做動物實驗,但僅限於白鼠實驗。那次的失敗可以說是慘痛的,讓他們都有些不敢再做比較大的動物的實驗。
這也是一個節點吧,實驗生活裡的節點。
實驗室裡還有一個節點出現了。那就是查爾斯的情況。
剛到這裡的時候,波歷遇到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查爾斯,一個在金盆洗手比賽裡戰勝了五名資深選手後把他贏下來的樓主。
過了不到兩年半,這個意氣風發的樓主發生了搖晃,像一座年代有點久遠的樓一樣有了搖晃的跡象。
最初的搖晃發生在他的工作臺邊。那是真的搖晃,他甚至聽見像地震裡發生的瓶瓶罐罐輕微碰撞的聲音。
他回過頭去看到的查爾斯倚在玻璃櫥上。
他說:你怎麼啦?
羅西也走了過去。看著查爾斯,卻沒有提出問題。
查爾斯站直了,但臉色沒有站直。也就是說,仍然是蒼白的。
他說:沒什麼,有點頭暈。
波歷說:你到醫院去看看吧?
他說:不用。
說完就走了出去。
第二次搖晃,至少是波歷見到過的,發生幾天之後。
在不再堅持每日集體散步之後,波歷有時候晚上也到實驗室去,至少看看白天那幾個剛接受過注射的白鼠。
他看到了白鼠,一群,好幾個,在地上亂跑。有一個甚至爬到了他的頭上。
這個他,是躺在地上的,躺在地上的查爾斯。
波歷快速地抓住那隻以及其它幾隻白鼠,扔到了同樣躺在地上的籠子裡去。在生命島上,他已經成了一個捕鼠能手,一抓一個,一抓一個準。
在最後一隻白鼠發出進入籠子的吱吱的抗議聲時,波歷聽到了他在說話:不是它們的錯。
這裡的人說話經常顛三倒四的,包括那個童城。
但顛三倒四發生在查爾斯身上,卻是波歷之前沒有經歷過的。
波歷說:我沒有怪它們。
他發現他被帶偏了,偏到顛三倒四的套路上去了。
查爾斯坐了起來。
波歷說:你暈倒了,教授。我陪你到醫院去吧。
查爾斯說:不用。
又隔了幾天,時間走到今天了。這是那天之後波歷第一次或者說再一次走進實驗室。
查爾斯站在一個開啟的櫥門邊,對他微笑著。
接下來波歷又看見了查爾斯的搖晃。他真的像是在地震裡那樣地搖晃起來。
波歷急忙奔上去,扶住了那個玻璃櫥。
在這個玻璃櫥裡仍然發出叮叮噹噹和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