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能聞到的酸臭味。同時,我看到了一個流浪漢,他撲在吉妮的身上。
我從廚房回來,他們兩個人還在發出那種世界上最無恥的聲音。我舉起菜刀,就是你們中國廚房裡用的那種大菜刀,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可是那個流浪漢,一個年輕的流浪漢,臨時發現了,躲開了。我回過頭去,那個流浪漢已經跑了出去,光著屁股跑了出去。
我再回過頭來,我親愛的吉妮已經不行了。她的腦袋整個地被我這一刀砍了下來。
我把吉妮的腦袋按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的血泊裡抱著她哭。我還在哭著,警察就進來了。
據說是打掃樓道的清潔工看見光屁股的流浪漢跑下樓梯,然後看到我家的房門開著,就報了警。
我跟警察說我妻子是被那個光屁股的流浪漢殺死的。警察把我帶走的時候,也帶走了地上那條流浪漢破爛不堪的褲子。
我在警察局只住了一個晚上。那個警察局長是我認識的。在局裡,他和他的部下們都一口一個教授地叫著我。我是那個城市裡的名人。他們都知道。
警察放我的時候說,那個流浪漢找到了,就在離我家不遠的那條河裡,是淹死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跑出門就跑到了河裡,然後淹死了自己。後來想想,這事情透著蹊蹺。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蹊蹺不蹊蹺跟我沒有關係。
我不願安葬我的吉妮。我到研究所裡拿來給動物做手術縫合的針線,把吉妮的腦袋跟身體縫在一起,把她放在浴缸裡,那裡放滿了水,也倒入了許多我自己改進過的屍體保鮮劑。
然後我幾天沒有吃飯,從早到晚坐在浴缸邊。
我本來是想餓死自己的。後來我乾脆就爬到浴缸裡,抱著吉妮。一直抱著。我一臉的皺紋其實就是那幾天生出來的,也許跟屍體保鮮劑也有點關係。
一天,有人走進了我的住房。這個人按過鈴,按了很久。可是我根本不去理睬。然後這個人就走了進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我根本不關心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兩句話就讓我走出了浴缸。
他的第一句話是:教授,我知道你非常愛你的妻子。
他的第二句話是:我們可以讓你的妻子活過來。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可以讓我的吉妮活過來的辦法。就是克隆。
等我知道他說的辦法就是克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已經活過來了,甚至是酒足飯飽了。酒足飯飽之後,我忽然不那麼想死了。
我想,也好,真能夠克隆也好。
他跟我碰杯。他說:教授,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更珍惜人才的了。你跟我們去,我們克隆你的妻子,你繼續做你的生命科學研究,跟你的妻子繼續生活在一起。你一定聽說過世界上有兩個人克隆出人來了的。他們都在我們那裡。
於是我就跟著他們,坐了一架專機,就到了這裡。
然後他停了下來。
他講這個故事的整個過程裡,波歷都忍著。他忍著的不僅僅是開口插嘴這件事,他還忍著他胃裡一陣陣的翻滾。
這個馬里奧,波歷也不知道應該可憐他還是恨他。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不是波歷已經經歷過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早就吐出來了。
波歷終於打破了馬里奧的沉默。波歷說:後來呢?克隆成功了?
馬里奧這回沒有責怪他。
馬里奧說:什麼叫成功?幾個月後,他們就把一個相貌跟我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帶到了我的面前。我當時真的非常興奮。
可是,幾天後,我就說,你們把她帶走吧。
因為這個克隆出來的女人,我不願意叫她吉妮。這個女人是一個女人,可是就等於是一個塑膠人,一個櫥窗裡的假人。她不認識我,那倒也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