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嚎了一嗓子,合身撲到連老爺子身上,像瘋了一樣,兩隻手拼命地胡亂抓撓,一邊聲嘶力竭地罵著。
老兩口子這還是第一次對掐的這麼厲害,屋裡的人都先是愣了一席,然後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來拉架。
可是,還沒等眾人將周氏拉開,連老爺子已經一巴掌,將周氏給推搡得往後跌倒。
大傢伙這下可都嚇壞了,連老爺子一張臉陰沉的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似的。大家的記憶中,連老爺子還是第一次對周氏下這樣的重手。
周氏顯然也嚇著了,一直到被人從連老爺子身邊拉開,她才反應過來。
即便心裡已經有些害怕,但是周氏是個輸人不輸陣的。她不再去撲連老爺子,而是掙扎著要撞牆,被人拉著撞不了,她乾脆低下頭,硬生生地將腦門往炕上磕。
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屋裡用的都是土坯盤的炕,上面只鋪一層蘆葦蓆子。這樣的炕,是很硬的,幾個拉著周氏的人一時沒有拉住,周氏的頭磕在炕上,立刻就紅腫了起來。
“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不用你打,我自己個死。我碰死了,你們就都省心了。……恨不得我早點死啊,黑心尖,爛下水,狼崽子……”周氏頭髮散亂,兩手揮舞,狀若瘋狂地又叫又罵。
連老爺子那邊的情形也不是很好,他的頭髮被周氏抓亂了,臉上也被抓出幾道血痕。其中一道緊挨著眼角,若是在往旁邊偏一點點,連老爺子的眼睛就得受傷。
原本以前,遇到類似的情形,連老爺子都會無奈地扔下幾句話,就躲出去。但是今天,連老爺子顯然也是氣急了。
連老爺子沒法子不急,也不能再繼續縱容周氏。周氏不懂事,看不清眼前的局面,依舊霸道而任性地行事。但是連老爺子看的清,這次他知道,無論無論如何都不能任由周氏惱,因為那很可能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你們都放開她,別管她,她想尋死,就讓她死!”連老爺子高聲道,語氣中依舊帶著怒意,但同時也冰冷而穩定。
老爺子是下了狠心了,一屋子的人心裡都不約而同地想到。
周氏被人拉住,聽了連老爺子這句話,她立刻就消了音,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看著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冷著臉,並沒有看周氏。
“連方,好,連方,你狠,還是你狠啊。這個家裡,你才是最狼的。”周氏用手掌心抹了一把臉,抹了一手的鼻涕眼淚,又從衣襟下掏出條大手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將一團破布樣的大手帕子一扔,“你想讓我死,我偏不讓你如意。有能耐,你掐死我!”
周氏朝連老爺子叫板,雖然依舊中氣十足,但是看過周氏鬧騰,瞭解她的人不難看出,此時的周氏並沒什麼底氣。
也只有真正發了狠的連老爺子,才能真正的壓住周氏。
“混頭的,你這就是混頭的,四六不懂,跟你說啥都白搭。”連老爺子痛心疾首地道。
連蘭兒這件事,在連家只有五郎有能力擺平。就是連守信出面,都未必管用。現在連守信和五郎不在家,這邊去逼迫張氏,這不是擺明要將事情往僵裡鬧嗎?
如果連守義帶著媳婦和兒子,真的奉了周氏的命令去四房那鬧騰,非要將張氏給拉來,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一家子的臉還要不要,還想讓五郎以後認他們做親人嗎?連老爺子幾乎可以想象,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人們會怎樣的戳爛他們的脊樑骨。
他們還想著在這個世上活人嗎?
周氏還嫌她自己的名聲不夠臭?以前,或許還有人因為周氏年老,因為她是長輩、是婆婆而不說她些什麼,可要是連守義真去闖連守信家,去耀武揚威,去抓張氏,那麼周氏成了什麼東西了?
他這還喘著一口氣,如果沒攔住,他又成了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