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
眾人聽她語氣有異,既說“幸好”,又說“虧得”,都不自禁向喬峰瞧去。
先是全冠清揚言他痛下殺手,其次是鐵面判官言語針對,如今又是這馬伕幫主的遺孀意有所指。
難不成喬峰真是什麼表面豪氣甘雲,實則陰險狡詐的道貌岸然之徒?
馬伕人接著道:“我知此信涉及幫中大事,幫主和諸長老既然不在洛陽,我生怕耽誤時機,當即赴鄭州求見徐長老,呈上書信,請他老人家作主。以後的事情,請徐長老告知各位。”
頓了頓,見沒有人接話,這才目生疑竇,忍不住問道:
“不知徐長老何在?”
“早歸西見閻王去了!”
鐵面判官此時當真是鐵青著臉,他也不願舊事重提。
便從徐長老的遺物裡掏出一封信,好一番做作,又和當年參與了雁門關之戰,殺了喬峰母親的人來了出“好戲”。
只見那樣貌威嚴的老僧,將三十年前他們一批人如何奔襲雁門關,如何在亂石谷外埋伏,如何淬毒、使暗器、偷襲的事娓娓道來。
一邊說著,一邊時不時停下,刻意詢問喬峰他會怎麼做,等得到喬峰“也當如此”的答覆之後,這老和尚眼底的愧疚竟然徐徐消散,言談間也輕鬆了幾分。
等到他言談說到最後,也乾脆不再掩飾,看著喬峰直言道:
“那一戰我們殺的便是你的父母,你便是那被我們救回來的嬰兒。”
喬峰茫然錯愕,虎目環視,面色恍惚。
眾人都望見他眼底血絲密佈,剛才連插四刀連眉毛都不曾皺過的好漢子,如今竟是快要哭將出來。
喬峰忽然大聲叫道:
“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
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
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眾人聽得智光大師身上的骨骼格格輕響,均知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間,生死之差,只繫於喬峰的一念。
除此之外,便是風拂樹梢,蟲鳴草際,人人呼吸喘息,誰都不敢作聲。
“唉~”
良久,蘇雲一聲輕嘆打破了寂靜。
他雖不是好人。
可或許是練了武,心中養了一口惡氣,竟是讓他忍不住站了出來。
“那娃子,你嘆個什麼氣,這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曾參與過雁門關一戰的瘋癲老頭趙錢孫斜視蘇雲,嘿嘿冷笑間,又哭又怕地看著喬峰,“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跟你一模一樣,智光大師抱著那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聽見!”
“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卻硬要冒充漢人,那有什麼滋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肯認,枉自稱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喬峰睜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視著他,問道:“你也說我是契丹人麼?”
“喬幫主,當年之事,確實是一樁冤孽,你也的確是契丹人,只不過……”蘇雲忽然出聲。
只是他是話說到一半,卻拉長了調子。
急得喬峰吼道:“不過什麼?”
“不過沒像他們說的那般大義凜然罷了,雖然有個別被哄騙的傻子瘋了,但清醒的人就在你手裡攥著呢!”
蘇雲搖搖頭,臉上掛滿了譏諷。
“不過是幾個當了婊子的人,千方百計給自己豎著牌坊罷了。”
“胡言亂語!”智光大師臉紅脖子粗,生生從咽喉間擠出四個字。
眼見他快被勒死,喬峰這才鬆手將他丟到地上,看向蘇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