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翡好似被人重頭一擊,只覺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臉頰泛起的紅暈,瞬間被一層死灰般的慘白取代。
她雙肩劇烈地顫抖著,破碎的神情剎那間又是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你知不知道,周雲若馬上就是蘇御的女人了,她離開你就是為了嫁給蘇御,你竟然還想著她?”
那聲音如同魔咒,讓閆衡冷峻的面容,浮出一抹猙獰之色。他壓著眉,試圖掩飾眼底的異色。
一旁的軍士見狀,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恨不能煽自己一嘴巴,又見閆衡眸色陰冷地盯著自己。脊背升起一股涼意。
忙解釋道:“我聽錯了,是我聽錯了,姑娘別誤會閆軍侯。”
常玉翡冷嗤一聲,若不是他親口說的,別人又怎會知道周雲若的名字。
眼中閃過戾芒,看向閆衡,沉聲道:”她為了從閆家搶走孩子,與蘇御一起謀害了你父親,你父親死了,死了~”
閆衡聞言,臉色驟變,全身僵住,唯有顫抖的雙手洩露了內心的震驚與悲痛。
他踉蹌地背過身,緊咬牙關,不讓淚水滑落。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但那失去親人,被她背叛的痛楚,卻如同利刃,一遍遍切割著他的心。
常玉翡緩緩靠近閆衡,伸出溫軟如玉的手,輕輕覆蓋在他因痛苦而顫抖的粗糲掌心上。
她輕聲細語:“你還有我,無論前路多麼艱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閆衡低低笑了兩聲,而後垂下頭,蓄在眼底的淚,落了下來。視線被一層水霧瀰漫,他好似透過這層水霧,看見大婚時,她一襲嫁衣,鳳眸灼灼……
——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周雲若坐在床邊,手拿湯匙,輕輕攪動著碗中的熱粥,她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涼,遞到祖母唇邊。
老太太笑眯眯地張開嘴,眼中滿是欣慰,這幾日她悉心照顧,她的精氣神好了些。
待一碗粥見了底,老太太打量著周雲若,微微搖了搖頭:“今日望春樓舉辦春朝節,你就穿這身去?”
雲若笑笑:“祖母,我是陪琅月去的,不易招搖,這身就挺好。”
老太太嗔視她一眼道:“今日去的可不只有未婚兒郎,還有要續娶的男子,讓你同她們一塊,可不是讓你作陪襯的。”
雲若暗暗嘆息,祖母的心思,她何嘗不明白,祖母身子剛好些,不想她再憂慮。
微垂眼簾,輕聲道:“祖母,我剛和離,這事傳出去,人家該怎麼看我,還是等等再說吧。”
老太太拉過她的手,眼裡露出憐惜:“女子韶華易逝,歲月可不等人,你如今風華正茂,該好好為自個兒的將來做打算。”
嘆一聲又道:“說來,你還是第一次去春朝節,你同琅月一般大的時候,雲舟整日來府裡,打著找元載的幌子,實為見你,兩家嘴上不說,可也都預設了,只等著過兩年,就結成親家。”
“你生得出挑,祖母唯恐你被那些紈絝子弟惦記上,京中的盛會,從不叫你參加,只想將來把你許給雲舟,現下想來真是後悔啊!”
“祖母從沒問過你是否屬意雲舟,若是知道你沒那種心思,早早的另作打算,那蘇·······”
老太太欲言又止,想說,那時若是讓蘇御遇到雲若,二人興許就走到一起了,可又想到***,還是算了吧!她始終認為雲若入道觀,是她搞的鬼。
雲若抬起眼簾,對祖母笑了笑:“祖母,過去的事不提了,您好好養病,等身子好了,雲若陪你去外面走走,如今春意正濃,外面的花兒開得可好看了。”
老太太抬指點了點周雲若的額頭,笑道:“我的孫女打扮起來,可比那滿園的花兒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