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大哥哥突然被下放到嶺北,至死也沒能回來。後來周家漸漸沒落,她自己也深陷泥潭,待幾十年後,她滿頭白髮時,這塊金絲門扁,便不存在了。
如今再次看到這塊門匾,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周府的老僕見狀,以為她是在夫家委受了屈,暗暗嘆息。
二小姐生的好看,性子也好,臉上常常洋溢著暖陽般的笑容。
當年周家一門兩進士,在平洲何等光耀門楣。雖後來二爺不在了,可有大爺在,小姐又是那般的好相貌。
剛滿十二,就有人給說親事。
大家都以為二小姐將來定能在京中擇一德才兼備的佳婿。
誰承想,她後來竟嫁了個平洲武夫。
此時,看到小姐垂首拭淚,他更替她感到惋惜,目光不由得望向對面的謝府,不覺長嘆出聲。
當年皮猴般的謝小郎,現今已是沉穩持重的官爺。娶了夫人,也生了一雙兒女。
猶記得她離京時,天上下著毛毛細雨。
她一句“我心有所屬,你別等了。”便讓謝小郎在雨中紅了眼睛。
如今不知她可曾後悔過?
周雲若緩了緩神,眼中淚意稍減,便抬腿走進府門。
那抹背影正好被對面謝府角門旁的男子望見,他身著緋色官服,面容俊秀,目光定格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眼眸微微一顫,神情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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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引她進了芳婷院,還未至門內,便聽見裡頭的熱鬧聲,下人笑道:“二小姐來的正巧,大小姐今日也歸寧。”
周雲若聽後先是一怔,而後眉眼緩緩上揚,韶華女子即便不在天真爛漫,笑起來也是明媚的。
丫鬟掀開簾子,廳內的婦人齊齊看向她。
周雲若還未及行禮,便被大姐姐握住了雙手。
記憶中她是個婉約柔美的女子,寬和待人。此刻她眸中滿是笑意,溫聲道:“二妹,好久不見了。”
大姐姐嫁了建安伯爵府的嫡長子,他們的兒子將來也金榜題名。
可她自己確是紅顏薄命,韶華之年生了急症。早早的去了。
現在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暖暖的手輕輕撫著她。那麼鮮活。
鼻子一酸,便是忍著嗓子眼裡的哽咽,眼淚卻是不爭氣了。
上一世她一心撲在兒子和閆衡身上,與她走動不多。
那時,她總以為時間還有很多,人就那裡,還有大把的時間見面。
直到經歷過,才知道人生無常。
見她落淚,眾人慌了。
大伯母眉頭一蹙,好好的姑娘,進門就哭。定是那武夫欺負了她。
姓閆的怕是忘了,自己是沾了誰的光。
若不是周家,他這會子還在平洲軍營做著末流九品把總。
此時又打量著內侄女,一身素色的衣裙略顯寡淡。烏亮亮的墨髮,雲髻輕挽,卻只簪一根銀釵。
女子哪有不愛珠釵華服的?
小叔子生時最疼愛這個女兒,若是他還在,瞧著孩子這般模樣,得多心疼。一不忍心,也落下淚來。
她身邊的嬤嬤,忙勸道:“夫人,二夫人遠在平洲,京都裡,您便是二小姐最親的人。您這一落淚,孩子們豈不是更難受了。”
周家大夫人聞言,擦了擦淚。開口問她:“可是他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