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不醒事的東西,我置這些產業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咱們這一家子。府裡的情形你也不是沒瞧見,公中的產業,今兒偷,明兒拿,不喊虧空便算好了,哪兒還能賺下銀子來。你日後成家立業,要不要銀子使喚,你妹妹出嫁,要不要置辦陪嫁,這些從哪來,從公中走,能得幾分銀子,靠老太太私房,大房二房都是她的子孫,能給多少去,我不預先想著些,到用銀子時找誰要去。你倒好,才掌了幾天,便同我說起公私來了,迎春不是你妹妹,你母親肚子的孩子也跟你沒關係,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爹,你怎麼不說你沒爹沒孃呢,這樣兒日後才好清靜呢。”
卻說這日迎春下了學,正在屋裡同著兩個丫鬟說笑下棋,便有人打了簾子進來了,只笑說道:“姑娘原在這兒,難怪著我往老太太那兒尋了一遭,也不曾尋著姑娘。”
迎春一抬眼,見來人竟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一時不免驚訝,只忙笑著命人端了茶來,又笑讓道:“周嫂子請坐。”
周瑞家的毫不推辭坐了下去,只看了一眼迎春面前的棋譜,忙笑道:“姑娘正下棋呢,倒是好雅興。怎麼這幾日也不見姑娘找我們大姑娘玩去,可是我們大姑娘得罪了姑娘去。”
迎春聞言,只放了棋子,不解道:“大姐姐這些時日不是忙著學詩文麼,我聽先生說,大姐姐很是刻苦,每日下了學還拿著書看到晚上去呢?”
被迎春這狀似無心的話兒一堵,周瑞家的臉色尷尬了起來,只忙不迭的轉了話頭道:“我們太太命我送了東西來給姑娘。”
說著便遞了個匣子過來,司棋接了過來,伸手開啟匣子,迎春瞧了一眼,見是幾支珍珠攢成的新樣頭花,只忙笑道:“嬸孃為何送這個給我?”
周瑞家的一聽,便笑道:“這是金陵薛家送來的,我們太太想著姑娘,便讓我送了幾支過來,姑娘自帶也好,送人也罷,多少都是我們太太的一份心意。”
迎春點了點頭,只細聲謝過,又轉頭去拈棋子去了。
周瑞家的見迎春這般模樣,一時倒不好再留著說話,只忙不迭的起身告辭,欲回去覆命。
哪知剛站起身來,外頭便有人稟說道:“太太過來了。”
幾個小丫鬟忙忙的打起了簾子,邢夫人挺著肚子,扶著王善保家的的手臂,慢悠悠的進了屋來。周瑞家的忙上前行了禮,只笑問道:“大太太好?”
邢夫人見著周瑞家的立在屋裡,不免詫異,只淡淡道:“今兒還好。你到這邊可是有事兒?”
司棋忙把那珍珠頭花給邢夫人看了,又笑著說明了緣故。
邢夫人方笑了,只說道:“二太太凡事想著我們家迎丫頭,真是有心了。”
說著,又對著周瑞家的道:“今兒也巧,我正有一宗東西,要給了你們家大姑娘呢,既遇著你了,你便一併兒替我帶過去罷。”
說了這話,邢夫人便朝著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自有人捧了個金絲琺琅匣子上來,遞給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接過匣子,開啟來看了一眼,便呆住了,只見裡頭是兩套上等的紅寶石頭面,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邢夫人見著周瑞家的這般驚訝,不禁笑了,只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是璉哥兒昨兒拿回來的,聽說是他在外頭結識的朋友送的,都是上進的東西,樣式新,東西也好,就是太鮮亮了些,我戴不上頭去。我想著大姑娘如今也是在議親的人,合該仔細收拾裝扮著,這東西給了她,倒不算辜負了去。”
周瑞家的聽了,面上越發尷尬,只強笑道:“這樣的好東西,太太該給二姑娘留著才是。再說著,我們姑娘如今還小著,哪有什麼議親不議親的話兒,太太許是聽差了。”
邢夫人略笑了笑,只說道:“只許你們太太想著迎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