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棟小木屋前,月亮升起,是晚上。
霧溪源的夜晚總會有一輪很大的圓月掛在天空,小木屋建在山頂上,位置很高,看上去似乎離月亮更近一些,那裡也更亮一些。
木屋前的青草地上,艾棉扒著月末的衣服藉著月光看她的身體,她後背、胳膊、大腿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是白天被那些石子石頭打的。
這裡水土很好,月末的面板很白,那些青紫色呈現在白面板上看起來很嚇人。
艾棉掉著眼淚看著月末的傷,又上去輕輕摸摸月末後腦上被石頭砸的鼓起來的包,吹吹她額角血乾涸的傷口。
月末已經極盡忍痛,表示自己不太痛,艾棉的眼淚還是“啪嗒”“啪嗒”地掉。
太痛了,月末太痛了。
月末替艾棉擦眼淚,不停地搖著頭,表示沒事。
因為月末一直被村裡人排斥著,所以她不太習慣說話,她很少說話。剛開始艾棉認識月末的時候,艾棉還認為過,她不會說話。
“月末,幹嘛攔在我身前啊!幹嘛攔在我身前!”
艾棉一想起來就生氣。她從來什麼都不怕的,這些傷她要分一半才對,這樣才對……
好像是被責備著,豎膝坐在那裡的月末,看艾棉鼓著臉生氣,手和腳不禁微微縮在一起,低下了頭,半晌才用低低的聲音道:“你說……說要和我做朋友……”
月末的頭越來越低,聲音像蚊子一樣小:“我以為,我們是……”
“月末,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實在太小了,艾棉靠近都沒聽出她說什麼。
月末卻不再說話,抬起頭,是一雙含淚的眼睛,卻努力微笑著。
“傷很疼,是不是?”
月末搖頭。
“那,你想說什麼?”
“艾棉,”小月末看著小艾棉,忍著淚水道:“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說過,要和我做朋友的人……這我就滿足了……”
你說過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是不是真的,能不能一直下去,都無所謂。
此時小艾棉卻一下子從草地上跳起來,像顆爆竹,口裡念著“唯一一個?”念著念著,卻是越念越高興的模樣。
“對啊!唯一一個!”
小艾棉一拍掌,月末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看她此時高高地舉起一隻手來。
山頂上的小艾棉看上去就像站在那輪大圓月裡,她在明亮的圓月裡舉起手來,如發誓一般大聲喊起來:
“我是月末唯一的朋友,月末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誰也比不過她!誰也比不過她!”
小艾棉連喊了幾遍,喊得好大聲,聲音迴盪在山頂上響亮無比。
艾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大喊過,可比大哭舒服多了。
以後都不要哭!她這樣想著,一拼盡全力喊完就咯咯笑起來,笑的好開心。
閃著淚光的月末也不由自主跟她笑起來:她是在向天發誓吧,她說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南月末仰頭望著在月亮前,一個勁跳著喊“唯一一個”的艾棉;這個愛笑的女孩,可以把笑容傳染的女孩,能夠治癒傷痛的女孩,是她心底最燦爛的存在。
“那個該死的女人,抓到她非要把她扒下一層皮!”
關津陽那雙桃花眼上揚著,貓咪嘴翹動個不停,從回到湛以澤的別墅,他就一直站在湛以澤的浴室門外,現在有兩個小時了,他就罵了紀艾棉兩個小時。
“抓到她就把她丟到最髒的地方!”
“讓她吃垃圾!”
“該死的女人,膽子真夠大的,當時我要是抓住她,肯定拆了她!”
“一定讓她哭著對著你下跪求饒!”
“我會讓她後悔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