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精怪，哪一個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去處。
分辨了好久，裴琛這才感覺到，這聲音竟然是在他心底傳開的。怪不得沒有見她的嘴有任何的動作。
笑了一下，裴琛道：&ldo;不用客氣。&rdo;
他喜歡她這樣一直麻煩自己。
面前的男人越是這樣，馮褚心裡就越是愧疚。
&ldo;真是抱歉，每次都麻煩你，這次明明不關你的事，是我非得要來，你才會被困在這裡……&rdo;馮褚忍不住，用從來沒用過的秘術絮絮叨叨的在他心底說話。
小姑娘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活潑，中氣十足，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只是身體上的傷口慘了點。
裴琛徹底放下心來，眉宇間的緊繃也緩緩鬆懈。與他表情不符合的是，他的語氣毫無預兆的變得寡淡，令人琢磨不透是不是在生氣，&ldo;我不是被困在這裡，我是在這裡等著給你收屍的。&rdo;
&ldo;我又不會死……&rdo;馮褚囁嚅道。
裴琛聞言，原本還不甚平靜的心湖驟然變得洶湧，其中的怒火飛快蔓延，然後齊齊的湧上了腦部，他當即冷笑，&ldo;真的不會?&rdo;
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之前天空上的那場鬥爭的!
暗色的牛影被惡龍兩記擺尾打到動彈不得，如果不是最後那一抹白光突然竄出，她現在就已經死掉了。
等了半晌，裴琛也沒有等到任何的響動。頭腦冷靜下來之後，他心中開始忐忑，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小姑娘會不會受不了，會不會覺得他特別的討厭……
直到心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
&ldo;對不起……&rdo;
火氣一瞬間被澆滅，裴琛斂去目中顯露的情緒，輕聲道：&ldo;這是你第二次跟我道歉。&rdo;
&ldo;所以……不要再有下次了好不好?&rdo;
他三十多歲，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ldo;不行。&rdo;馮褚想也沒想就否認，過了兩秒，彷彿是組織好了語言，她才緩緩道：&ldo;我被工匠造出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使命。&rdo;
鎮萬裡長河，鎮世間諸水。直至江河永竭，直至身死道消。
裴琛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勸阻?他做不到。
支援?他也做不到。
知道他的擔憂，馮褚安撫一樣的開口：&ldo;放心吧，像龍這樣的生物，千八百年都不見一次。&rdo;
&ldo;那，還有比龍更厲害的嗎?&rdo;裴琛問。
&ldo;沒有，這是天道侷限，沒人能破。末法時代到來，神靈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天界之門關閉，地府如今只能勉強維持生死運作。不然像我這樣修為有成的，好歹也能混個天官噹噹。&rdo;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馮褚的語氣明顯有些得意洋洋。
&ldo;這天地幾千年前是你們的，幾千年後還是你們的，像我們這樣的精怪，如今翻不起什麼大浪了。&rdo;
想起自己為了餬口，連廚師這個行當都涉足了，馮褚就覺得世道艱辛。
&ldo;你要是變成了天官，我們就見不到面了。&rdo;裴琛喉嚨裡溢位笑聲。
馮褚總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胸口一陣莫名的炙熱，但她感覺不到，只憑藉臆斷也不能算數。
大約十分鐘後，裴琛抱著馮褚回到了農家樂裡。
又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