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還知道這種重意不重力的偏門練刀法子,肯定是拓跋春隼偷偷告訴你的。”
耶律蒼狼微微張開嘴巴,顯而易見,又被這位能掐會算的年輕藩王說中了。
徐鳳年笑著解釋道:“當年本王遊歷離陽江湖的時候,經常當算命先生,可不是次次都坑蒙拐騙。”
耶律蒼狼嘴角抽搐。
徐鳳年舉杯小嘬了一口綠蟻酒,眯起那雙丹鳳眸子,愈顯狹長,笑問道:“不信?”
這位在草原上威名赫赫的怯薛衛副統領沒有說話,將信將疑。
徐鳳年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其實很簡單,你這種刀法的老祖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也許無人留意到,若是說起對於天下大勢於事無補的江湖事,這位年輕藩王,似乎會隨心所欲很多。
耶律蒼狼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他所在家族與軍神拓跋菩薩親近,在草原上下眾人皆知,尤其是他跟拓跋春隼更是結為異姓兄弟。
耶律蒼狼重重撥出一口氣,笑問道:“王爺還沒有告訴我,如何知曉我此次南下其實是耶律東床的意思?”
徐鳳年一本正經道:“本王也是現在才知曉。”
耶律蒼狼神情一滯,憋屈得滿腔血氣翻湧。
耶律蒼狼突然笑了笑,拱手抱拳沉聲道:“這次冒然行刺王爺,與耶律東床無關,只是在下遠在草原便十分仰慕王爺當世第一人的名聲,實在忍不住才會斗膽出刀,原本那一刀是用於明年初那場怯薛衛大統領位置之爭,所以還望王爺海涵!相信王爺理解我這種武痴的想法,如果因為這件小事,讓兩位王爺有了誤會,耽擱了兩位王爺分食天下的宏圖霸業,耶律蒼狼萬死難辭其咎!”
徐鳳年眼神玩味,就在耶律蒼狼又要本能去思索年輕藩王其中深意的時候,這名魁梧漢子突然艱難轉過頭,看向那個在他眼中無足輕重的女子。
什麼樊白奴,什麼北莽馬上鼓第一手,原本只要他做成了這樁生意,世上就再無青鸞郡主了,她只會成為自己床上的一件玩物。
難道那個窩囊廢的太子殿下,有膽子說個不字?
真惹惱了他耶律蒼狼,等到將來北莽朝堂翻天覆地以後,連那位在棋劍樂府以“寒姑”奪魁兩字詞牌名的太子妃,也一併搶了收入囊中!
只是這一刻,怯薛衛副統領耶律蒼狼,分明已是將死之人,一柄匕首刺透了他的粗壯脖子。
而那位雙手握住匕首的北莽郡主,一擊得手後,迅猛拔出。
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耶律蒼狼一手使勁捂住鮮血泉湧的脖子,一手顫抖指向這個比自己還要更加心狠手辣的同姓女子。
樊白奴輕輕放下匕首,根本不去看耶律蒼狼,凝視著几案對面的年輕藩王,“王爺,現在你我可以繼續原先的話題了!我依舊為太子殿下與王爺做那筆買賣,而且現在,王爺似乎也沒有其它選擇了!”
第340章袞袞諸公,滾滾黃沙(六)
徐鳳年面無表情指了指耶律蒼狼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說句不好聽的,他能夠出現在這裡,能夠為耶律東床說話做事,那麼不管耶律東床是不是真的對本王有過殺心,都意味著本王與你們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太子殿下做生意,一點都不可靠。如果是郡主設身處地,作何感想?”
她死死咬著嘴唇,滲出猩紅血跡也不自知。
年輕藩王的這個問題,並不愚蠢的北莽郡主,無言以對。
在座諸人無一人是傻瓜,她不願也不屑說那些違心言語。
哪怕耶律東床確實一開始就存有借刀殺人一舉兩得的險惡心思,但是比起連身邊心腹都被死敵成功策反的北莽昏庸太子,前者仍是更加適合的生意夥伴。